萧子都连人都没有亲自杀过,看到这个画面只觉得映入眼帘的全是红,满天的红,就像坠入了血海尸山之中一样。吓得当场软倒在地上,过了一会开始狂吐。
陈剑心道:“今晚他绝对吃不下东西了!”走了进去查看,几百尸体堆到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只能踩着尸体过去。
从一间客房中找到一个还算镇定的客人,灌了半壶酒给他,才问出事情经过。但那人只是知道有个女的杀人狂魔走进来,把这些西陇人全杀了,已经离开了一刻半钟左右。其他一概不知道。
陈剑叫外头快把胃吐出来的萧子都,看看石青桐的马可在?自己去到厨房去找吃的。这一路跟追石青桐,因越来越靠近飞龙关,他都不敢休息太久,生怕李雍等人出关了。此时饿得前胸贴着后背。
不多时成了软脚虾的萧子都走到厨房告诉他,石青桐的马在。
陈剑边吃边道:“那将军肯定会回来的,我们先吃饭,一会恐怕得连夜赶路了。这里的人说她是追出去的,不知道是不是追李雍?”
萧子都那里吃得下,说道:“我恶心吃不下!从前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自己找了点热水喝。坐到陈剑跟前,说道:“从前京城里的人都说将军是小煞神,说真的,我以为是指她武功特别高杀人于无形。现在我才知道什么是小煞神。”
陈剑看到他脸色煞白,说话的时候双唇都是抖的,说道:“喝点酒,壮壮胆。你这样是不行的,给将军知道你不经事,你就完蛋了。”
萧子都带着哭腔道:“我也不想怕的啊!我又不是天生的杀人狂。”
“将军也不是天生的杀人狂,她是给逼出来的。她第一次杀人也吓得发抖吓到哭。但是为保命,不得不杀!现在这些人也是,不杀了他们,回头他们作乱,死的就是我们大庆的人。”
萧子都呆了呆,完全无法想像石青桐给吓到哭的画面。
陈剑吃得差不多了,说道:“你赶紧吃点,别把他们当人,当成畜口或者是你恨之入骨的仇人就行了。”
二人从厨房走出,就看到迎面走过来一个全身都在滴滴答答流着血水的人,路过的雪地上猩红刺目。
“李雍乔装打扮和穆飞一起,伙同他们的暗卫逃了。”石青桐哑着声音道。
陈剑变色道:“他们没有从飞龙关走?”
“在劫走那媚艳二姬后,马上就乔装绕往西南鸿雁关。现在有没有离开还不知道。”石青桐后背伤痛得厉害,不由自主咧了咧嘴。
陈剑注意到她的表情,沉声道:“受伤了?”
“后背被砍了一刀。驿站里的客人没走吧?你帮我找个女的上药。萧子都你现在马上赶往飞龙关通知赵郡王,做好作战准备。我和陈剑试着追往鸿雁关看看,能不能拦截下他们。”
如果能把李雍兄妹以及穆飞留下,就能让西陇投鼠忌器!这次出战穆飞即便不是主帅肯定也会成为主将。
萧子都应声离去。他情愿面对凛冽的风雪,也不想面对几百具尸体和杀人狂魔。
陈剑上前扶着石青桐,担心地道:“将军你的伤要不要紧?要不未将赶往鸿雁关,让他们关闭城门不许可疑人物出城?”
“找间房,找个女人。”石青桐闭目说道,身上的伤不能再拖了,否则她会倒下。
陈剑不敢多言,扶着她往厨房旁边的房间走过去。这房间应该是驿丞的还算干净。他之前查看过,准备用来作自己和萧子都休息用。
房门“吱呀”推开,两人就看到了摆在房间正中桌子上的医药箱子,是石青桐的。临窗站着一个人负手而立的人,背影挺立!
陈剑大惊失色!扶着石青桐的手一紧,喝道:“什么人?”
“不用叫人帮我上药了,你帮我提两桶热水过来,还要一坛酒。”石青桐抽出他拽着自己的手,举步走了进去,“砰”一声把房门关上。
那个身影莫名熟悉,陈剑迟疑一下,还是听令转身去打热水拿酒。厨房里有随时备着的热水,他装了一桶,从一旁货架上他拎了一坛,到了房间门前。
“放在门口,不用进来。”不用他拍门,里头就传出石青桐的声音。陈剑把热水和酒放下,又去提第二桶。
蓝子画把热水和酒拿了进来,先给她绞块帕子,递给面无表情坐在桌子旁边石青桐。然后蹲下来撕开她的裤管,先替她处理大腿上的伤,酒倒下来清洗伤口的时候,她的肌肉绷了起来。
蓝子画的手微顿,又继续清洗起来,只是动作轻柔了很多。
石青桐把抹了脸的帕子扔到桌面上。自己清洗手背上的伤口。然后从箱子里拿出针和羊肠线穿好,大腿上的伤口不用缝线,但她手背和后背的伤肯定得缝。
替她包扎好伤口,蓝子画拿过她穿好的针,替她缝手背的伤。
石青桐不叫不问,蓝子画也不出声,房间中安静得像没有人一样,耳边只有外头呼啸的风声。
陈剑把热水放下,默默守候在门前。
“把衣服脱了,躺到床上。”熟悉的声音传来,陈剑的全身都弓了起来,他知道他是谁了——蓝子画!将军的那个逆贼师父。
石青桐走到床前,把身上的衣一件件除下来,趴到了床上。从左边蝴蝶骨下方斜划到右腰的刀伤有半尺长,雪白的肌肤猩红的血,单薄纤细的腰上皮肉翻卷,仿佛再用力一点,就会把她拦腰砍断。
蓝子画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窒痛!拿酒淋了上去。替她缝合伤口时,才发现自己从不会颤抖的手,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他提起处理伤口用的酒,一口气喝了七八口,这才动手飞快地缝合起来。
半刻钟后,他绞了帕子替全身在大汗淋漓,瘫软在床上小小少女抹身,嘶哑着声音道:“既然痛得厉害,为什么不要麻药不让点穴。”
石青桐垂眸不答,这时候的她脆弱得犹如初生婴儿!任由蓝子画拿着帕子在她身上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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