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桐翻身下马,朝他伸手道:“我是你舅舅的未婚妻。你娘没了,我接你回家。”
孩子不懂娘没了是什么意思?闻言,把嘴里的包子咽了,说道:“带上娘?”
石青桐心中微酸,改口道:“你娘病了,要去看大夫。得好好养病,没办法照顾你。你先跟我回家,你娘病好了,我再送你回来。”
那老板娘见状,帮腔道:“对啊!对啊!浮生,你娘病了,你到你未来舅母府上住些日子,等你娘好了,妈妈接你回来。”
浮生明显是一个很乖巧的孩子,难过地看了一眼牛车上楚芳的尸体,挪动小短腿过去,把一个包子放到她身边,哭着道:“娘你快点好起来。我很乖的,不给舅母添乱,你好了就来接我好不好?”
老板娘尴尬地赔笑道:“浮生这孩子挺乖的,虽说他娘不怎么待见他。但他……”
石青桐大步走过去,把浮生抱了起来,沉声道:“埋好了,到县令那里报备一下,预防这小子以后要来拜祭找不到地儿。”
老板娘连连称是。
石青桐翻身上马离去。
浮生乖乖地坐在她怀里不敢放声大哭,但小身子僵硬。
石青桐柔声道:“不怕,不会摔的。”
孩子五官清秀身上也干净,就是太瘦小了,看不出来快四岁了。具体多大,石青桐也是猜的。
她收敛了身上的杀伐气息,声音放软来。浮生渐渐镇定下来,小声道:“姐姐你会送我回来的是不是?”
石青桐失笑:“像你这样又瘦又小个子,什么活都干不了。是没有人要的,只有自家人愿意养。不用担心我把你卖掉。”
“嗯!”这一声带着浓重鼻音。
石青桐心中长长叹了一口气!大人作孽,连累无辜孩儿,真是可怜极了。要不是自己正好经过,这孩子怕是要被扫地出门。这么小给赶出来只有死路一条。不扫地出门日子也不好过。捡回去也好,跟楚婴做个伴。
不知不觉得到了客如云酒楼,跟路人打听了一下,转过去。
一路问了七八个人总算到达了杨柳巷第七家宅子前,旁边的是做爆竹的作坊,大门开着里头很是热闹,看到成品和半成品堆放在地上。
她抬头看了一眼挂在门前的乌木宫灯。她抱着浮生下马,上前拍门。
不多时走出一个老仆来,看到她抱个着孩子,愣了一下。拱手道:“姑娘何事叫门?”
“我是石青桐,有人写信让我过来治一个人。”
老仆脸色变了变,说了声稍等,砰一下把大门关上了。
石青桐:“……”信不信我一脚把你家大门踹飞?敢让我吃闭门羹。不过带着浮生,这孩子胆子有点小,还是不要吓到他了,以免晚上要爬床底。
孩子吃了一个包子,又喝了半碗豆汁,估计有点撑了,一只在打饱嗝。打一个就用手捂一下嘴,打一个就用手捂一下嘴。
石青桐好笑!伸手拍他的后背心,说道:“平时都没吃过这么多吗?”
“早上没有早饭吃的,中午和晚上才吃。”小家伙小声道,大大的眼睛湿漉漉的,眼睛还红肿着。
石青桐掏出帕子帮他抹了一下脸,微笑道:“跟着姐姐我,以后想吃多少顿就吃多少顿。咱们家有肉有青菜还有汤,随便吃。”
小家伙眼睛里露出希冀之色,小声道:“可以的吗?我娘有时候,会在晚上偷偷拿一些待客的糕点给我留着早上吃。不过很多时候没有吃的。她心情好的时候对我很好!如果心情不好,就不大待见我。”
石青桐心酸,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说道:“大人要赚钱要养家活口,累了或者是受气,心情就会不好。所以小孩子要乖,乖了大人才会宠爱。”
浮生点头:“我很乖的,娘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正说着,大门再次打开了。这次出来一名身穿宝蓝圆领的青年,正是那位逃跑的杨护法。看到石青桐,心中一惊!这人的气息怎么收敛自如?之前明明像出鞘宝剑,现在却看起来普通人无疑!
他的目光在浮生身上打了个转,抱拳道:“在下姓杨,没想到石大将军如此神速,以本以为您要下午才到。请!”侧身让过,请石青桐进去。
石青桐抱着浮生进去,淡淡地道:“我这个人是个急性子。”
杨护法微微一笑,“大将军是个爽快人!”
宅子不小,里头布局幽雅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那位官员或富商的宅子。
石青桐跟着他走了一小段路,进了一院子的花厅。有小丫头上前奉茶。
杨护法对她拱手道:“大将军先喝茶用点糕点,在下去通知主子。”
石青桐点了点头,把浮生放到椅子上坐着,拿起茶水闻了闻,对小丫头道:“小孩子不适合喝茶,你给他倒一杯温开水来。”
小丫头应了一声是,福身去替浮生倒了一盅温开水来。
石青桐接过,喝了一口,这才递给浮生,说道:“喝吧!刚刚好,大口喝,喝完就不打嗝了。”
浮生双手接过,小声道:“谢谢姐姐!”按着她说的,大口喝起水来。眼睛却自碗边偷偷瞄茶几上的糕点。
石青桐笑:“你肚子装不下,喜欢一会咱们拿走。”
那小丫头:“……”你是客人呢?还是客人呢?
不一会杨护法回来了,看到茶几上分毫未动的茶水,挑眉道:“石大将军可真够小心的。不过,在你接回老夫人之前。恐怕得委屈你服上一颗散功丸。”
石青桐身上的杀气一闪即逝,淡淡地道:“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你觉得拿一个跟我没什么感情的老太太来威胁我有用吗?还是认为她的价值比我堂堂大庆诛邪大将军,国之重器要值钱?”
杨护法心中一凛!暗道:“果然是把杀气收敛了起来,想必是为了她身边这个孩童吧?”微笑道:“有没有用,至少石大将军您来了不是?”
“我来是道义,不来也没人敢说我不是。她死!我只要在百日之内成亲即可。实话跟你说,我是不会为了老太太服用什么劳什子散功丸的。但我可以把你们全部灭了为她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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