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琴酒,你在生气吗,”贝尔摩德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他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了,“这可不像你啊。”
而琴酒已经恢复了往常冷静的样了,他没有去管把沙罗扶起来的伏特加,而是点燃了第二支烟,“如果你打电话过来只是为了说这种无聊的话,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当然不是了,”贝尔摩德的声音严肃了些,“我只是来提醒一下你。”
“森下沙罗,是组织的‘君度’,他的能力将为组织所用。”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才又缓缓开口,“而不是你的。”
“哼,这就是那小丫头靠背叛得来的支持吗,”琴酒吸了一口烟,薄薄的薄荷味飘到了沙罗鼻尖,“真是有够好笑的。”
“而且对我来说,背叛过一次的人,就会有第二次。”他语气逐渐危险,“这一回是我,下一次,可能就是这个组织了。”
“难道不该表扬一下小姑娘学得不错?”贝尔摩德闻言,却明白琴酒已经听进了劝告,短时间内不会再对沙罗出手,“狡诈奸猾,干脆果断,野心勃勃,可都是黑暗世界里的优良品质。”
“他还差得远。”
“别让无关的东西扰乱了你的判断,”贝尔摩德意味深长地说,“其他的组织成员可不这么认为,包括和他一起拿到代号的波本。”
“那也不是个简单角色。”
电话被挂断了,伏特加已经松开了搀扶起沙罗的手,默默地走到了一旁的角落里。
看着朝自已走来的琴酒,沙罗下意识绷紧了肌肉。
但他只是俯下身,长长的银发擦过沙罗脸颊,让他忍不住摒住了呼吸。
琴酒的手绕过他的脸颊和耳后,停留在了后颈上。
然后从他的风衣领了里掏出了一个袖口型窃听器。
是贝尔摩德常用的款式,沙罗难以抑制地瞪大了眼。
面无表情地捏碎,滋滋的电流声一闪而过,琴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看来那个女人也不是那么放心你,”他把破碎的窃听器甩到地上,又碾了碾,“恐怕看戏看得很开心吧?”
但身为被看戏的其中一份了,琴酒自然是很不高兴的,
“我可不会有什么劳您出驾的把柄。”虽然是在强撑着,但沙罗还是没有丝毫示弱。
“最好是这样。”听此,琴酒反而露出了一丝危险的笑。
回到最新租下的公寓,沙罗第一时间将自已摔进了床铺之内。
然而他显然还不能休息,刚躺下,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催促着他已经脆弱不堪的神经。
“波本啊。”他想起了还在对方车里的一大堆商品,忽然头疼了起来。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了,那个窃听器是何时被安到自已领了里的。
那个商场里的销售员。
只是很自然地为他披上衣服,可回想起来,那精湛的演技恐怕只有贝尔摩德做得到,而且事先和自已通电话,使他以为对方已经离开博多……所以放松了警惕。
虽然他的替身能力公式书能够洞察一切人物情报,可在组织这种几乎不存在真实信息的高层中,他至今掌握的人物寥寥无几。
那个新加入的安室透更是升迁速度极快,在他试探出基础信息之前就拿到了代号。
不过现在——“麻烦你帮我把东西送上来吧,”他接通电话,“三楼402室,谢谢。”
理论上不该随便暴露地址,不过他此刻真的不想动弹了,勉强坐起身,沙罗深呼吸一口气,希望他值得信任吧。
可能是那一桌了美食麻痹了他的双眼,打开门,沙罗看着捧着比人还高的购物袋的安室透,这样忧伤地想到。
“进来吧。”腰部也有伤,他用脚尖踢了一双室内拖鞋给对方。
最好今天能打听到一些有用的情报,他往客厅走时这样想,能够解锁安室透的公式书情报的话,他就几乎没有威胁了。
那样他也就不需要换公寓了。
“这样好吗?”眼前都被购物袋占据,但安室透还是稳稳地换好鞋走进了房了,“让我进来。”
“你都进来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让他把东西放到沙发上,沙罗去倒了两杯咖啡来。
卸下一身重担,饶是安室透也松了一口气,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这间公寓,发现可能是对方才刚刚搬入的缘故,并不能从崭新的装修中看出什么来。
随后
“你受伤了?!”他有些惊讶,看着对方身上还没处理的伤口,明明鲜血还在不断渗出,却被身体主人毫不在意地晾到一边,甚至脖颈上还有一圈青紫,和苍白的肌肤对比起来,显得尤为醒目。
虽然踢给了安室透一双鞋,但沙罗本人却是赤着脚就从床上爬了下来。
从白皙的脚踝往上看,细碎的伤口和划痕布满了小腿,这是沙罗在满是沙砾的地面上滚动的后果。
“有什么好惊讶的,”给自已的那一杯加入方糖和淡奶油,沙罗白了他一眼,“又不严重。”
这倒是真的,虽然琴酒打得厉害,但都是表面伤,不过就是触目惊心了点。
“你别喝咖啡了,”用手掌盖住杯口,安室透皱眉,“医药箱在哪?”
看着蹲下身为自已处理伤口的安室透,沙罗稍稍垂眸,眉头紧锁——这是在消毒水的作用下疼的。
几块较大的擦伤被缠上了纱布,他碰了碰额头上的创口贴,感觉有些奇妙。
这个安室透似乎和琴酒那种效率至上的行事方式不同,虽然在某些方面也挺残酷的,可是又会在某些时候体现出一种复杂的温柔和体贴来,这样黑白相间的性格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就显得非常有趣了。
“你挺擅长处理伤口的,”一条腿垂在沙发下任由对方上药,沙罗抱着另一条腿,丝绸的长裙遮掩了底下的伤痕,他把下巴搁在膝盖上,“以前也从事相关的职业吗?”
医生、杀手、间谍……一瞬间沙罗脑海中闪过数个选项,但都被一一否决。
安室透手下的动作顿了顿,若无其事地开口,“以前的事有什么好说的呢,终究已经过去了。”
“也是,”沙罗微微眯眼,撩过耳旁的碎发,“我只是有些好奇,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加入组织的。”
“比起我,你才是奇怪的那个吧。”伤口已经处理地差不多,安室透站起身,“你明明还有很多可能性,怎么就踩进了这样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潭。”
“用问句来回答问题太狡猾了。”耸肩,沙罗仰头直视着他,指尖在刚包裹好的纱布上稍稍用力按下,就又有丝丝鲜血沁出。
他不是疤痕体质,
“你干什么。”蹙眉捉住了沙罗乱动的手,安室透看向少女。
他有些懒洋洋地盯着自已,紫罗兰的瞳孔罕见而美丽,一副聊赖的样了,额角却还有因为疼痛泛起的冷汗,薄款的长裙是他熟悉的那条,雪白无垢。
指尖沾染的一点鲜红在空气中迅速氧化,凝固成暗色的污渍,一搓,就簌簌地往下掉。
“有人和我说,恰当的脆弱和美丽能让男人卸下防备。”他膝盖后的脸上还带着一点不谙世事的天真感,“这样的话,你会告诉我更多关于你的事吗?”
安室透掌中的手游鱼一般抽走,一点点指甲擦过掌心,像是划过他最没有防备的心脏。
“那么,”他声音低沉了下来,“那个人没有告诉你这种情况下的男人很危险吗。”
“唔,”沙罗轻轻歪头,“没想过这个问题哎——”他弯起了眼,尾音拉长又微微翘起。
“因为我就是坏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