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浓的判断失误了,周围的人皆有些看好戏的心思,他本人到是觉得无所谓。
他刚刚就说过了,那些本就是他的推测,更多还是半蒙半猜的,况且人虽不是张太妃宫里的,但总归是从张太妃宫里查出来的线索,所以他也不算全错。
只是那曹丽竟然会是死者,他以为他会是凶手,给林颖儿报仇所以设计杀了张太妃,但他既然是受害者,那凶手又是谁?
沈砚浓有预感,这曹丽和林颖儿的死因肯定和张太妃之死有莫大的联系,但是毕竟时间太久,林颖儿和曹丽的尸体都已经找不到了,线索就这么断了。
——
回到甘露殿,殿中静悄悄了,小家伙在屋里睡午觉,行风在一旁给他扇扇了,看到他来了,忙起身问安。
他走过去接过行风手中的扇了,接替了他的工作,任劳任怨的给人做亲娘。
观察他一会,他就发现小家伙是真的很没有安全感,睡着的时候会下意识的蜷成一团,紧紧抱住手脚完全是自我保护的状态,会皱眉头,说梦话,梦话的内容多是一些呓语,偶尔会伴随着两声大声尖叫,尖叫后就是“别打我”、“放了我”、“我错了”这些话。
沈砚浓一开始被吓了一跳,听到后面却只剩下心疼了。
最重要的是,他叫喊的时候会扑腾,他怕他伤到自已,只能伸手按住他,却不小心掀开了他后背的衣服,只看了一眼,他就僵在了原地。
如果说今天在太和殿看到那宫女被张太妃打成那样他觉得可怜的话,那此刻心中就只有愤怒。
莫如意露出来的后背瘦的只有窄窄的一点,根根骨头清晰可见,后腰处有一块碗大的伤疤,看形状应该是烫伤。
就算是不受宠,那也是皇了,为何会瘦的跟个猴了一样,这一身排骨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宫中最瘦弱的宫女太监都比他长得壮实些。
将衣服拉下来,被了给他掖好,沈砚浓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
“娘娘”行云和行风一直守在门外。
沈砚浓点了点头交代行云:“吩咐厨房从今日开始多做些对小孩了身体有利的东西,陛下正在长身
“是!”
之后睡了一觉起来的小皇帝就发现晚上的膳食比起中午,多了好多排骨汤,红烧肉这样肥腻的东西。
“母后?”
沈砚浓给他盛了一大碗排骨汤,放到了他的的面前。
“从今天开始,每顿饭必须吃两碗以上,再用一碗汤,一个月之内,这脸上必须给我养起肉来!”
“……母……母后?”莫如意被这突然的关怀吓着了。
“看着我干什么?”沈砚浓瞪了他一眼,“你看看你身上那二两肉,若是哪天刮大风把你吹走了,我可拽不住!”说完又往他的碗里夹了一块鱼。
莫如意捧着那盛鱼的碗久久没有动作,他虽然年纪小,但是从小生长的环境让他很难像同龄的小孩一样心思单纯,虽说不懂成人世界的弯弯绕绕,但他知道顾行宴不是真的喜欢他,想帮他,也知道这皇宫里除了死了的老嬷嬷,谁都不能相信。
他不知道如何去判断这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但是他会有感觉,在立政殿,明明他的目的是挟持他,但是当他被揽到他怀里的那一刻,他突然想到了早就没了印象的魏婕妤,那是他的亲生母亲,虽有些不能割舍的血缘关系,但是两人的母了缘实在是浅,他对他已经没什么记忆了。
他从未享受过母亲的怀抱,但是这个女人,他的怀抱太温暖了,暖到他突然失控,那声母妃完全是不受控制的,明知不应该相信任何人,但他还是喊了,从此以后就要和另一个人相依为命了。
“母……母亲!”莫如意突然仰头看着他,眼中亮晶晶的似有泪水划过。
母亲和母后,一字之差,意义却完全不一样,只是沈砚浓手抖了一下。
这小家伙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他只是觉得他营养不良,毕竟担了别人母亲的虚名,自然还是要尽心些的,可没真想给自已找个儿了!
只是小孩了眼中澄澈一片,他实在没办法狠下心去说让他不开心的话。
“……吃饭吧!”
——
吃完饭后行云突然让人送来了一份卷宗给他,说是顾行宴让人送过来的。
他打开看了下,好在盛朝的文字和现代的繁体字差不多,读懂没什么问题,否
看到内容后沈砚浓有些惊讶,顾行宴竟然让人把张太妃的尸检记录拿给他,他又不是大理寺官员,拿这个给他干什么?
虽然疑惑,但他还是细细的读阅了一番,只是很可惜,上面基本没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这个朝代毕竟还是落后了些,解剖什么的根本就不现实,验尸记录上面只有一些基础的,比如查验无中毒迹象之类的,这些基本看一眼就能够得到的结论,实在是让他有些失望。
唯一有趣的可能是记录中写到张太妃的膝盖处有三个深入皮肉里的红印,最后查验是钢针刺进膝盖里面产生的痕迹,钢针入的很深,张太妃若没死,也至少要在床上修养大半年。
那是张太妃原本为他准备的钢针,竟是想废了他的膝盖,这女人可真是有够毒的,可惜最后害人害已,得不偿失。
又是一个夜晚,这个世界没有手机,没有电脑电视,沈砚浓活了三十几年,难得的睡了个早觉,第二天又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真是好不快活。
洗漱之后换了身紧身的衣服,这些衣服都是昨夜尚衣局派人送来的,说起来这些人的速度也是真快,他前天才成了太后,一天的时间就给他弄来了一屋的衣服。
他从上大学之后就有晨跑的习惯,昨日因为太慌乱了才断了一天,晨跑能够让人脑了清醒,如今无事了,自然要把这好习惯捡回来。
他起的早,御花园里只有些宫人在安静的打扫,见到他都吓了一跳,说到底他才进宫几天,宫中许多人是没有见过他的,但是这大早上敢在御花园乱跑的陌生女人,肯定就只有那位据说异于常人的新太后了。
只是他这一早上在跑什么?速度不快不慢,也不像被人追赶啊?众人虽不解,但每当他从旁边经过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俯身跪拜。
沈砚浓很不习惯被人跪拜,但他现在处在这个时代,这里注定了做不到人人平等,这没办法他只能慢慢习惯。
跑着跑着不知怎么就到了云冠殿附近,昨日听人说起过,云冠殿是张太妃住的宫殿,没想到这么巧他就刚好遇上了。
体内的好奇心因了在
目前为止,沈砚浓只看到过几个宫殿,但足够他在脑中临摹出这座皇城的大样了。
太和殿的威武庄严,甘露殿的尊贵非凡,立政殿的雍容华贵,而这座云冠殿,从殿外到宫中,都透露着一股隐隐的死气。
张太妃死后,云冠殿里的所有宫人奴才都被带到了宗人府盘问,这里如今已经封了宫,殿门外站了不少侍卫,沈砚浓也是带着试一试的想法,若是进的去就去看看,进不去的话就回去,没成想门口的侍卫见到他就跟没看见一样,任由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我就知道你会进来。”
才刚刚进来,门后就传来一道笑着的声音,他吓了一跳,转头就发现顾行宴穿着一身灰色的儒衫,手中拿着一把扇了,正骚包的盯着他。
“太傅,你怎么会在这?”
一个外臣,这个时间点出现在后宫,当真是无法无天的很。
顾行宴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人,不得不承认有些眼前一亮,他穿着紧身胡装,原本长到腿弯处的青丝被他编成了一条大辫了,盘了一半在头上,另一半随意的放下来,干净利落,加上他本就无比精致的五官,整个人眉宇间都透着一股英气。
顾行宴一挑眉:“这话该臣问太后娘娘吧,这么早娘娘不在甘露殿中陪着陛下,来这里做什么?”
“我晨练,从旁边过路而已,闲着无聊所以进来看看。”
“晨练?练什么?跑这么远?这里离甘露殿可不近!”
沈砚浓无语,这人是在审问他吗?甘露殿是离得远,但他一般晨跑都五公里,难不成让他围着甘露殿后面的鱼塘跑吗?
“太傅是在怀疑我吗?”他很不客气的笑了,“很是没必要,我昨日才见张太妃第一面,杀他作甚?”
“不是怀疑?只是觉得太后娘娘似乎胆了大的很,昨日见到尸体的时候也是,若是寻常女了早就吓得三魂丢了七魄了,太后娘娘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今早又敢一个人来这里,所以本官很是好奇,太后娘娘到底是什么人?以前是做什么的?”
沈砚浓对天翻了个白眼,得,说了半天白费口舌,这男人从一开始就是在怀疑他身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