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方,居然还是百里煜华的母亲,有其子必有其母,想必立阳大长公主也该是一位难得的美人。
“主子,郡王来了。”
青瓷在门口唤了一声,随后像是得到了准许,门轻轻的被推开,百里煜华拉着慕容久久方才进去。
这是一间在平凡不过的禅房了,古旧的书架上,放着一排排线装本的佛经,一盏孤灯,照亮了墙上油彩的观音壁画,亦折射出壁画下,那道暗色僧衣的身影。
长发束起。
妇人手中碾着佛珠,执着经文,似乎与山中苦修士,没什么两样,这让先前对其抱有期待的慕容久久,略显几分失望。
这真的是那个传说中的立阳大长公主?
“母亲。”
百里煜华已淡淡唤了一声,只是从他同样平和漠然的神色上,实在看不出,这是一对母子。
“阿弥陀佛……”
妇人淡淡颂了一声佛号,缓声道:“贫尼已是方外之人,施主唤我静息便可,不知施主此来有何要事?”
慕容久久微微瞪大了眼。
就听百里煜华以同样的口吻,继续道:“取一样俗物,不日即回。”
妇人点了点头。
如此便算打过招呼,百里煜华拉着慕容久久重新退出了禅房,门外,青瓷凝着眉峰,似有些无奈,但更多的已经是淡然了。
“郡王,奴婢先安排你们住下吧。”
“好。”
应了一声,便尾随着到了另外一处禅院,安顿了今晚他们的住处,青瓷便去给他们准备晚饭了。
慕容久久这才认真的关顾四周,不禁好奇的问,“那个,我们就这样,算是拜见你母亲了吗?”
百里煜华随意的往禅房土炕上一躺,闭目沉思道:“那还要如何,你就是迫不及待的想敬上一杯媳妇茶,她也未必肯喝。”
慕容久久凝眉暗啐了他一句,“胡说八道,我才不是你媳妇。”
百里煜华却是充耳不闻,躺在那里懒懒的笑着,“我今日即带你来,便是承认了你的身份,难道你没发现,青瓷在给我们安排房间的时候,仅安排了这一间吗?”
“都说古人矜持保守……”
慕容久久也才发现了这一点,忍不住暗恼了一句。
百里煜华睁开眼问:“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
“那就过来。”
他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慕容久久则很不客气的拒绝道:“不过去。”
说完,她还特意挑了个远一点的位置坐下,依旧还是一副要跟你划清界限的样子。
百里煜华却也没恼,只是微眯的眼眸,如诗似画的容颜,淡淡浮出了一抹苦笑,幽幽的道:“久久,我时常倒是想念过去的你……”
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让往东便不会往西,如今。
慕容久久嗤笑:“你若喜欢,便再去找个眼中人呀,多少任你挥之则来呼之则去的姑娘,排队都排不来呢。”
“果然是一身的刺,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百里煜华无奈一笑,随即飞快的起身,她不过来,那便只好他自己过去了。
将那满身扎刺的女子,小心的拥入怀中。
轻叹道:“过去的你虽好,却并非真正的你,而如今的你,无论如此,才是实实在在的你。”
慕容久久伏在他的怀里扑哧一笑,“想不到堂堂煜郡王说起情话来,也是如此的动人。”
“那是因为旁人眼里的我,都并非真的我,抛开一切外在身份,我,只是百里煜华而已,一个有自己感情,想要保护自己女人的男人。”
百里煜华无比认真的道。
闻言,慕容久久心上一动,却是随即垂眸苦笑,“世事真真无常,过去我们也曾耳鬓厮磨的亲密接触,却从为有过一次,摸到过彼此的心。”
果真是眼中人,仅存于眼底,从未流入心中。
“可是……”
仿佛可以感觉到怀中女子,一瞬间的激动,百里煜华忽然搂紧了她的身子,叹道:“宫家的婚约,我退了可好。”
慕容久久摇头,“你骗我的吧?你从来肆意,从未被什么东西牵绊过,小小的婚约,又何至于叫你痛苦至此,宫家的婚约,怕是不好退。”
百里煜华不喜欢宫雪漫,这已经是明摆着的事了,他可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所以一切的症结,都应该在宫家。
“你说你一个女子,生的这么聪明做什么?”百里煜华有些气恼的暗叹了一句,但伏在她肩上的手,却越发的温柔。
慕容久久自是心有所动,感觉到来自这个男人的无限宠溺,这一刻,她心中愉悦至极,张口便道:“若不聪明点,如何来惑你的心。”
“你果真是我这一世的劫难。”
百里煜华被气笑了,但心中却又恨又恼,同时又快活的仿佛有三月春风吹过,感觉一切的阴霾,似乎都不过如此。
伸手捧过女子的脸蛋,轻柔的吻着她的唇瓣,叹道:“放心,一切有我。”
也正这时,青瓷已经给他们备好了晚饭,进了院子,还颇为丰盛,几碟素斋,一锅油香四溢的柴鸡肉。
慕容久久一下午虽有野果子充饥,但似乎都不顶用,感觉这五谷杂粮才是最实在的东西,她几乎瞬间就被俘获,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吃了一会儿,她发现百里煜华从始至终都吃的极少,便问:“你为何不吃?”
百里煜华目不斜视,却笑吟吟的点头,道:“嗯,我今晚吃你就够了。”
“……”
慕容久久闻言,登时有种食不下咽的感觉。
这时又听百里煜华继续道:“用完膳,一会儿青瓷会带你到后山玉溶洞,在那里等我。”
丢下这么一句话,百里煜华在慕容久久的额头,轻啄了一下,就出门了。
不久后,青瓷果然过来引路了。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慕容久久。”
青瓷此刻方才正式细细打量了她一眼,诧异道:“可是相府嫡出长女?”
“正是。”
“想不到,”青瓷略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也罢,姑娘到底是有福气的,但请务必,今后要好好的待郡王,他,真的苦了好些年。”
慕容久久闻言一震。
他苦?
世人眼里的百里煜华,风光无限,富可敌国,抬手投足间便可左右苍生天下,但今日却有人说他苦。
高处不胜寒,他的确是苦的吧。
一阵夜风吹来,带着初秋的凉意,吹拂在脸上,回头望去,她们已走过一条蜿蜒的山路,而前面人工开造出的洞口,应该就是玉溶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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