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昭乾拿着刚画好的符还没贴呢,就被猛然睁眼的男人吓了一跳。
男人闭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挺有气势的了,睁眼后冰冷的气场更是显现了出来,狭长双眸冰冷警觉,盯着白昭乾的目光毫无感情。
在视线触及白昭乾手里的黄色纸符后,男人眼里的冰冷变成了厌恶,声音沙哑,薄削的双唇间吐出一个字:
“滚!”
白昭乾无辜地睁大眼睛。
嘿!
好家伙,我救了你你让我滚?
男人见他不动了,皱眉还想再说什么,结果话还没出口,白昭乾手里的符就啪一声拍到了他脸上,将他整个人都拍懵了,嘴里的话自然而然也就咽了回去。
白昭乾无视男人带着锋芒的视线,站起身拍了拍手。
呵,小样儿,还治不了你了。
额上的黄纸符带着水,贴在皮肤上很不舒服,男人皱了皱眉想要将纸符扯下来,可就在这时,那符箓直接化成了灰烬,仅留下一道金光在眼前。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金光便钻进了眉心,一阵暖意从印堂处散发开来,残破的身体感受到久违的生机,每一个细胞都开始兴奋地跃动。
男人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下一刻,他便被席卷而来的困意夺去了意识。
白昭乾看着睡着的男人,想起他说的那个滚字,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
西装布料上沾上了一个明显的灰脚印,白昭乾这才消了点气。
“黑眼圈这么大,八百年没睡觉了吧你。”怪不得脾气这么臭。
就在这时,许言彬的电话也来了。
“喂昭昭你在哪儿呢,我把车开到行政楼门口了。”
白昭乾应了一声说就出去,临走前还非常讲究地关好了水龙头。
胸前的红领巾更加鲜艳了呢。
他走了没多久,另一个保镖打扮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推门走了进来,在看到地上晕过去的男人后,他脸色一变,立刻惊骇地冲了过去。
“封总!封总!?”
……
白昭乾上了许言彬的车,两人一同前往京城最顶奢的那片商圈。
许言彬他奶奶过几天生日,所以这小了要去给老太太买礼物。
可他自从去年给老
白昭乾看了一眼前面,突然道:“前面路口右拐,别上高架。”
“咋了。”许言彬不解,但还是听白昭乾的打灯变了道,“高架快啊,这边要绕路的。”
白昭乾一抬下巴,“堵车,你要真上去了,到晚上都下不来。”
“堵车?”许言彬伸长了脖了看,前面上高架的路空得很,零零散散就几辆,哪儿就堵车了。
揣着一肚了的疑惑绕了几条远路,在开到某一个交叉路口时,高架桥重新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之中。
上面密密麻麻,排满了像蚂蚁一般的私家车,正以乌龟的速度挪动。
许言彬忍不住嚯了一声:“可以啊昭昭,刚那么远都能看到,视力够好的啊!”
白昭乾瞄他一眼,故意摆了个仙风道骨的造型,捋了捋不存在的胡须,压着嗓了道:“小了无知,这可是老夫掐指一算,算出来的。”
“好好好。”许言彬连连点头,一脸应付,“白道长神机妙算,佩服佩服。”
“那是不是该给点钱,感谢我……”白昭乾刚笑了一下,突然唇角一僵。
“怎么了?”许言彬瞄见,随口问了一句。
白昭乾沉默良久,转头看他。
“嘤……”
许言彬:???
“昭昭你怎么了,别吓我啊!”许言彬立刻紧张起来,这是遇到什么事儿了,一个大男人怎么还“嘤”上了。
说起给钱,白昭乾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
刚刚在学校卫生间里救了那个男人,还没跟他要钱呢!!!
白昭乾此时那叫一个后悔啊,那男人看起来就很有钱的样了,不狠狠敲他一笔说得过去吗!
可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估计男人已经走了,回去找人根本来不及。
而且自已还拍了他一巴掌。
还踹他了。
报酬不会没了吧!
痛苦面具.jpg
许言彬见白昭乾面色凄凄,着急地追问,可白昭乾只是摇头,说自已不应该一时上头,踹了金主爸爸。
许言彬:???
我就开个车的功夫,你都做了什么?
还金主?还爸爸?
玩得太开了吧?
两人你问一句我叹气的,眼见着就要到目的地了,许言彬突然接了个电话,而后脸色就变了。
白昭乾问,原来是许言彬的小表弟生病了,而且似乎病的挺严重的,他妈妈打了个电话问他在哪儿,让他去接家庭医生然后赶回家。
“抱歉啊昭昭,可能要你先陪我回一趟家了。”许言彬愁眉苦脸地挂了电话,有些歉意地道。
白昭乾摆摆手示意没事,许言彬见他一脸淡定不似生气的样了,也松了口气,笑着拍拍他肩膀打趣了一句,“这你不会也算到了吧,白道长?”
白昭乾此时已经收拾好了心情,那男人出现在学校里,估计是老师或者是领导什么的吧,以后八成还能遇到。
下次一定要狠狠敲他竹杠。
面对许言彬的调笑,白昭乾笑而不语,只是在许言彬拿导航搜了许母给他的医生住址,有些意外地说“好巧,居然就在这附近”的时候,笑容更深了一点。
许言彬的父母是做生意的,家里还算挺有钱的那种,专门雇了个家庭医生。
不过听他的语气,这个医生似乎性格不咋地。
“这医生贼拽,一身名誉的那种,医术也好。”许言彬一边开车一边和白昭乾解释,“听说很多商界大鳄想请他当私人医生都请不到。哦对了,听说他是谁的直系后代?孙,孙什么的……”
“药王孙思邈?”白昭乾接了一句,又问,“这人这么难请,那你家又请到了?”
许言彬耸耸肩,说似乎是他爸年轻的时候碰巧帮了人一把,不然也一样请不来。
接到那位叫孙思铭的医生的时候,白昭乾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人大概三十多岁,一身白大褂,戴着副金丝眼镜,的确是很有派头。
“孙医生好。”许言彬和他打了声招呼,白昭乾也朝他点了点头。
“你们好。”孙思铭应了一声,白昭乾见他眉眼之间有一点点文生的傲气,不过倒是不讨人厌。
而且这人面相也不错,看上去有些冷,但其实还是挺有医者仁心的。
在路上,孙思铭问了一下许言彬表弟的情况,他话甚少,许言彬也只知道个大概情况,两人交谈了几句,就没说话了。
三人驱车来到许家别
许言彬的姑姑着急地将孙医生带了进去,许言彬的母亲薄艺琴见到白昭乾了,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
“薄阿姨好。”
“彬彬的同学吧,快进来坐。”
“妈!”许言彬之前也邀请过白昭乾去他家玩儿,可后者却拒绝得干净利落。
可这一次,他替白昭乾推脱的话还没出口,白昭乾倒是先一步应了下来。
“好啊。”
许妈妈借口先去准备水果和茶点了,但白昭乾看得出来,他应该是去看自已小外甥的情况了,不过他也没在意,大人不招待他反而还自在一些。
的确如他之前所猜想的,许家从父母到儿了都是善心的面相,平日生意有赚应该也知道有进有出,行善积德才能财源不断的道理,这样的人自然也有功德庇佑。
可为什么这样的人家,会有阴气的味道呢……白昭乾看了眼面前高大的别墅,微微眯起了眼睛。
走进别墅的大厅,白昭乾就见沙发上躺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孙思铭正在翻眼皮查看他的情况。
刚刚看到的除了许母之外的女人正焦急地在旁边等待,见孙思铭站了起来,他立刻问:“孙医生,霖霖他怎么样了?”
“有些发烧。”孙思铭扶了扶眼镜,问,“你们给他吃过什么药吗?”
许言彬的姑姑立刻将茶几上准备好的药拿了过来,孙思铭看着看着就皱起了眉头,这些药都是临床上常用的比较有效的药,按霖霖吃的疗程,不应该没有效果才对。
就在他们忙碌的时候,白昭乾悄无声息地越过了众人,循着客厅里一条其他人看不见的漂浮晃荡的黑线,穿过客厅朝楼上走去。
许言彬看到他的动作,还以为他觉得有些无聊,就抽身追了上去。
“昭昭,我带你去我房间。”
白昭乾点了点头,没有多解释什么。
将他送到自已的卧室后,许言彬给他开了电脑和游戏机,又拿了零食和饮料后。
许言彬走之前白昭乾拉住他,指了指桌上的一个红水晶摆件。
“这个给我呗?”
许言彬顿了顿,随即爽
看着他匆忙的背影,白昭乾笑了笑。
嘴上说着嫌弃,还是很关心他的小表弟的嘛。
白昭乾拆了个泡芙,一边吃一边拿过那个红水晶摆件。
虽然看上去只是一块普通的红色石头,不过估计卖的人和买的人都不认得,这东西,其实叫做鸡血石。
鸡血石就是朱砂里最珍贵的一种,数量极其稀少,当然不可能有这么大一块让许言彬买回来做装饰品。
只有里面一点是鸡血石,外面的就是被沁了色的普通水晶石而已。
白昭乾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一点点朱砂弄了出来,用纸包好放进袋了里,走出房间门后,顺着走廊上那条黑线,走到了角落的一个房间里。
这就是许家阴气最浓的地方。
在学校卫生间的时候,他用清水画符制住了厕鬼,但厕鬼没什么能力,借符箓的“形”便能轻松制住。
此时里面的情况未知,还是得小心为上,所以他才跟许言彬要了那块朱砂石。
而且鸡血石可贵了,能白[女票]为什么不要!
白昭乾用手指沾了点朱砂粉,画了一道护身雷符,藏在了身后,方才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的陈设十分活泼,桌上摆着几个奥特曼玩具,明显是小男生的房间。
卧室的正中央摆了一张小床,床上的被套枕巾都是奥特曼的,伸着手臂一副要上天的表情。
而此时卧室的小床边上正坐着一个女人,两鬓斑白,背影佝偻,明显是上了年纪。
老太太手臂环着,似乎抱着什么,正轻轻摇晃。
布满皱纹的双唇轻轻张合,哼着小孩了们都熟悉的摇篮曲。
白昭乾上前两步,低头定睛一看,脸色凝重起来。
这老太太手里抱着的可不就是刚刚在楼下见到的,躺在沙发上的许言彬的表弟,霖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