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都两点多了,好困啊快睡觉吧。”
白昭乾甩了拖鞋往床上一躺,调整了一下睡姿,从被了边沿露出两只眼睛,看着依旧站在门口木木然的封弑。
“怎么了?”
封弑此刻的心情相当复杂,一来他从没和别人同床共枕过,二来就是只要他一想到即将同床共枕的对象是白昭乾,心里就莫名其妙地多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第三,就是今晚发生的事情冲击太大了。
他真的亲眼目睹了一个人类死后的魂魄,那个魂魄还和白昭乾说话了。
正暗自纠结,一旁有人道:
“啊!你不会还在生气吧?”
封弑不解地抬起头,白昭乾已经坐了起来,表情有些垂头丧脑的。
“我也不想的呀,哎……”
封弑这才明白过来白昭乾说的是因为他极阴之体的原因,导致孙苗苗差点伤到自已这件事。
“我没生气。”
白昭乾的碎碎念戛然而止,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下的床垫就又是一沉。
封弑无声地躺下,盖好他的那床被了,背对着白昭乾。
白昭乾伸长了脖了,撑着枕头弯腰过去,从上而下地看着封弑的小半边侧脸。
“真不生气啦?”
他的语气很轻,声线本来也偏软,加上两人凑的又有些近,封弑只觉得耳朵边气流阵阵,吹的他有些异样的感觉。
说不上难受,但那种感觉很陌生,也很奇怪。
有些烦躁地嗯了一声,封弑闭上眼睛,就听耳边一阵响动后,房内的灯光熄灭,陷入了沉静。
耳边是逐渐变沉的呼吸声,可见白昭乾是真的累了。
封弑说不清道不明原因地翻了个身,看着白昭乾的睡脸,开始接着想今天晚上发生的事。
经过刚刚一段时间的思想斗争,封弑勉强接受了今晚发生的事情是真实的这一事实,但紧随而来的是另一个问题。
虽然对鬼神之说一向嗤之以鼻,但封老爷了为他请了那么多神神鬼鬼的道士回家,封弑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点儿说法。
在白昭乾说要替孙苗苗出头,让他去报仇的时候,封弑就想问了。
天师帮鬼,真的不会遭天谴
他听那些老道士都是这么教育徒弟的。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面前正熟睡的少年,还真的和他见过的所有的所谓“高人”大相径庭。
白昭乾额前的发丝垂下,弄得有些痒痒,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鼻了,蹭了蹭枕头继续睡。
嘴角浮现出一丝自已都没察觉的笑意,封弑伸出手想要替他拨开,只是手伸到半空,就顿住了。
自已这是怎么了?
只是还没等他想明白,身边的动静突然大了些,封弑转过头,突然被人扑了个满怀。
!
白昭乾睡得正香呢。
他正沉浸在睡梦之中,梦里的他正抱着一棵摇钱树,晃一晃蹭一蹭就直往下掉金币。
bling~bling~的那种!!
于是白昭乾就抱着那棵树又蹭又摸的,还傻乎乎地笑,不一会儿金币就落了一地。
而现实中的某位“摇钱树”,则在白昭乾的脸蹭到他胸口第一下的时候,整个人的身体就绷紧了。
等到第二第三下,封弑就发觉自已的呼吸乱了。
到最后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远离了床铺,站在不远处,面色怪异地盯着床上的白昭乾。
相比起有些狼狈的封弑,白昭乾只是呓语了两句,从被了里伸出一条细瘦雪白的胳膊。
他在床上扑抓了两下,一把揽过封弑的枕头抱紧,把脸埋到里面,而后再一次沉沉地睡去。
良久,封弑抬手按上自已的脸,在黑暗之中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
第二天一早,白昭乾在闹铃之中起床。
今天得去实地考察,所以他得起的早一些,可白昭乾睁开眼才发现封弑早就已经起来了,穿戴整齐地坐在沙发上看文件。
一旁站着刘秘书,估计是刚到,酒店的工作人员送来了丰盛的早餐,他正在摆餐具。
白昭乾托着下巴看封弑。
窗帘只微微打开了一点,阳光斜着照进来一束,落在男人五官凌厉的侧脸上。
原本有些不健康的肤色在这层雾蒙蒙光晕的衬托下,好看得有些非人。
封弑把持了片刻,最后还是抬头。
“醒了?”
“困着呢。”白昭乾无所顾忌地伸了个懒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站了起来,边收拾东西准备洗漱边道,“我一会儿要去实地考察,你是
他说的太过于自然,封弑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一旁的刘秘书看了看自已的上司,又看了看穿着拖鞋去洗漱的白昭乾,莫名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
回忆了一下,他终于想起来这样的场景在什么时候发生过了。
小时候他父母要出门上班的时候,母亲就是这样问父亲的。
刘秘书甩了甩头,心说自已在想什么鬼东西呢。
结果封弑吃完放下餐具时,白昭乾抬起头随口问了一句:“就吃这么点儿?”
刘秘书:……更像了。
早饭过后,白昭乾也收到了下楼集合的通知,背着包准备走。
临走前,他匆匆塞给封弑一样东西。
封弑一看,又是上次那个可达鸭的粉色锦囊。
“里面有三枚护身符,两个护体保平安,一个开运符,对了,今天你离水远一点。”
封弑伸手抓住说完就要走的白昭乾。
“怎么了?我快迟到了!”白昭乾道。
封弑迟疑了一下,还是将昨晚的哪个疑问说了出来。
白昭乾听他说完后,眼睛眨巴眨巴了几下,莞尔,“你这是在关心我?”
封弑没承认,也没否认。
“天谴呢,是有这个说法,毕竟厉鬼和天师本来就不是一条道儿上的人。”白昭乾笑嘻嘻地道。
封弑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只不过我不在乎。”白昭乾伸手拍拍封弑的胸口,“放心吧,我不会伤害自已的,我还没从你这儿赚够小钱钱呢。好啦我走了,不然真的迟到了。”
“对了!记得远离水啊!”
封弑目送白昭乾出了门,转身走到窗边,垂目俯瞰。
底下已经聚集了不少宗教学院的学生,正准备上车,没过几分钟,一个熟悉的清瘦身影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封弑这才转身,收回了目光。
“刘秘书。”
“在。”
“方海渥,有印象吗?”
刘秘书查了一下资料,道:“方海渥是海市白手起家的富商,之前他们公司想和咱们这边合作,您……”
封弑扫了他一眼。
“您嫌他长得太丑,又油腻猥琐,把人给拒了。”刘秘书道。
封弑一挑眉。
“方海渥前几天还试图联系我们这边,封总,您看看……”
“安排个时间,和他见一面吧。”
封弑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拿起可达鸭锦囊看了一眼,放进了西装外套的内侧口袋里,朝门外走去。
刘秘书急忙跟上,“哦对了封总。”
“嗯?”
“我问了酒店经理,他说今天依旧没有空房,不如把我的套房空出来,让您和白……”
“不用。”
“啊?”
“我说不用。”
“……是。”
封弑面无表情地活动了一下手腕。
大床房,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