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十俭上午没有出现,温婆子以为他去砍柴了,只是念叨了几次怎么还不回来,家里的鸡还没喂。
等到中午,他还没有回来,温婆子便恨恨的骂上了。
骂他偷懒不干活,白眼狼,养他不如养条狗。
等了一下午,骂了一下午,到做晚饭的时候还没看到温十俭的影子,温婆子真的急了。
“玉良,你说那小子去哪儿了?会不会跑了不回来了?”
张玉良白天去镇上钱家问了一次,卖一个人确实是三十两银子,但因为温十俭年纪太小,人家只肯给二十两。
温婆子得知只有二十两了很不高兴,跟张玉良叽叽歪歪了一通,质疑他想私吞那十两。
张玉良气愤的跟她吵了起来,还是温娇给劝住了。
“娘,钱家就住在镇上,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自己去问,我相信玉良不会骗你的。”
温婆子很看不上张玉良,但女儿喜欢,她也没有办法。
她狠狠瞪了张玉良一眼,“哼,你要是敢骗我,别想从我这里拿一分钱!”
张玉良还想着卖温十俭的二十两银子,不想跟她闹得不愉快,陪着笑道:“娘,我怎么敢骗你呢!”
他得知温十俭一天没有出现了,也着急了,开始埋怨起温婆子。
“娘,他是不是跑了?我以前就劝过你不要老是打骂他,你打的他狠了,他肯定会跑的。”
温婆子不服气,气呼呼的吆喝,“什么叫我把他打跑了?那种白眼狼,不打怎么能行?再说了,你不是也打过他?你赶紧出去找找看,他发着烧,身上也没件像样儿的衣裳,跑不远的。”
“我到哪儿找去?”
张玉良嘴上这么说,却还是出去了。
他不在乎温十俭的死活,但在乎那二十两银子。
张玉良怎么可能知道温十俭去了哪里。
他先去了温家的几亩地,又去了河边,都没有找到。
除了这两个地方,他完全没有头绪了。
他不知道温十俭平日里会去哪儿,更不知道温十俭有哪些朋友。
是去砍柴了吗?
湾头村有座围子山,离村子两里多路,山不高,但山上植被丰富,大部分是松树,还有一些灌木。
那些灌木只有半人高,一簇簇的枝条上有尖刺,要想上山要绕开那些灌木。
天马上黑了,张玉良才不想冒然上山。
他在村里晃荡了一圈,没有看到温十俭,随便问了几个路上遇到的村民,没人说见过他。
张玉良沮丧的往家走,路过程溪家,心里一动,“那小子跟程溪关系好,会不会在她家?”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压不下去了。
但让他去问程岩温十俭在不在他家,他可不敢。
程岩虽然只是个普通老百姓,但他大哥是村长,二哥在镇上,而且三个哥哥都有儿子。
上次他在程岩这里吃了亏,他忍气吞声,固然有他先作恶心虚的原因,更因为程岩一大家子特别团结和睦。
这种大家庭,可不是他这种外来户的上门女婿能招惹的。
张玉良悻悻的看了看程岩家的大门,还是回了自己家。
温婆子得知张玉良没找到温十俭,又开始骂上了,手里的棍子无处发泄,敲的柴棚的门哐哐响。
温娇听不下去了,“娘,你赶紧消停着吧!把耀祖都吓哭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先做饭吧!我跟耀祖都饿了,难道温十俭不回来,咱们就不吃饭了?”
听到闺女和大孙子饿了,温婆子才停止了谩骂,去灶房做饭了。
吃饭的时候,温婆子咬牙切齿道:“哼!我一口饭也不给那小子留,连碗汤都没有!他要是敢回来,我一定打断他的腿,让他还敢不敢悄么声的跑出去!”
温娇淡淡道:“回来就送他去钱家,以后眼不见心不烦,岂不是更好?”
“把他卖了我也要狠狠教训他一顿!”
“那你打的轻一点儿,别打坏了,人家不肯要。”
“你放心,我知道该打哪里。”
听着温婆子和温娇的话,张玉良没有做声。
他觉得这娘俩很可笑,人都不见了,还在这里发狠。
他有种预感,觉得温十俭可能不会回来了,那二十两银子恐怕是捞不着了。
一夜过去,温婆子一大早就去柴棚查看,里面还是空荡荡的,地上稻草堆的形状还跟昨天一样,表明温十俭没有回来过。
“扫把星,讨债鬼,居然还没有回来!这么冷的天,不会是冻死了吧?”
十月的天,白天有太阳的时候,穿着棉袄还不冷,但到了晚上,冷风一起,即便有棉袄,在外面也站不住。
“娘,十俭回来了吗?”
张玉良也惦记着温十俭,一大早就醒了。
温婆子气呼呼的出了柴棚,“没有!”
张玉良伸懒腰的动作顿住,“他不会是不回来了吧?”
温婆子脚步顿住,厉声叫道:“他不回来能去哪儿?”
她转身往柴棚走了两步,突然转身往外走。
“我去问问程岩,那臭小子是不是去他家了,他闺女之前跟讨债鬼勾勾搭搭的,我不信他不知道!”
“娘,你别去!”张玉良上前两步,拦住温婆子,“程家不是好惹的。”
“有什么不好惹的,我才不怕他!”
“娘,先做饭吧!有什么事吃了饭再说。”
温娇抱着温耀祖站在门口,温婆子顿时什么事都顾不上了。
“外面冷,你抱着他出来做什么?赶紧进屋去,我这就去做饭,今天给耀祖做他喜欢吃的鸡蛋羹。”
温娇给张玉良使了个眼色,“玉良,你进屋去把被子叠一叠,耀祖尿湿的衣裳拿出来。”
温娇跟着张玉良身后进门,问道:“你说,温十俭是不是不回来了?”
张玉良沉着一张脸,“很有可能。”
“他会不会在程家?”
张玉良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应该不会。咱们两家住的这么近,要是他在程家,瞒不过咱们。程岩那么精明,不会做这种事。”
“那他去哪儿了?难道真的出村了?”
温娇无所谓温十俭去哪儿,她跟张玉良一样,可惜的是那二十两银子。
“我一会儿去镇上看看。”
张玉良已经不抱希望了,但还不想放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