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碗莲花羹喝完,母亲缓和了神情,开口劝道:
“怀柔,你就听娘亲的,以后安分点儿,别总和渺渺过不去。再过些时候,把身子养起来了,孩子就给打了……”
“呕……”
她话没说完,我胃里一阵翻滚。
整个人向前倾,吐出来一片药液。
最后还是郎中过来,给我开了药,才让我止住吐。
可我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刚才又大吐特吐,眼下整个人都很虚弱。
只能无力地靠坐在床头。
母亲责备地看着我:“你这孩子,不能喝莲花羹怎么不说?”
我扯了扯唇角:“多喝几次,习惯了就好了。”
母亲哽住,似乎是还想再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只是悄悄红了眼眶。
沈怀安和沈怀南都在一旁守着我,两人脸上的表情各异,却都隐隐藏着担忧。
母亲又问我想吃些什么,她让下人去做。
我掀了掀眼皮子,说都行。
她让人送来一桌子菜,每样都给我尝一口。
我喜欢的和我讨厌的,我都来者不拒,眉头皱也不皱地咽了下去。
母亲的眼眶更红了。
我却不理解。
当初是她说让我安分守己,脾气收敛起来,像宋渺渺一样乖巧懂事。
而今我已经这样做了,她为什么看上去还是不开心?
母亲离开后,沈怀安和沈怀南两人便轮流守着我,像是害怕我会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举动。
顾宴礼是在晚上来的。
这是我醒来后,第一次见他。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从清竹手里接过来药碗,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药汤。
他不说话,我也沉默。
最后还是顾宴礼按捺不住,他叹了口气,道:
“怀柔,你听话些,别总意气用事,和渺渺作对,让孤省点儿心。”
又是这句话。
从我醒过来到现在,他们每个人嘴上说是来关心我探望我,最后还是要我让着顺从宋渺渺。
“你若是安分,等过了这次风头,孤会再和父皇提你我的婚约。”
“不必了。”
我终于偏过头看他,“我已经被人夺了清白,未婚先孕,臭名昭彰,我这样的人,可配不上高风亮节的太子殿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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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柔。”
顾宴礼不满地皱了下眉头:“不许胡说。”
“是我在胡说吗?”我气极反笑,“顾宴礼,说要取消婚约的是你,说要婚约重提的也是你……你何苦呢?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让我死了一了百了……”
“沈怀柔!”
顾宴礼沉声打断我的话:
“今日这些混账话,就当孤没听见,你也没说过。往后你只需要安分守己,听话些,离渺渺远些,类似买凶伤人这种事,孤不希望再听到。”
“你若能做到,孤自会保你平安无虞。但你若敢再懂渺渺一根汗毛,孤绝不会轻饶你。”
说完,他“嘭”地将碗摔在桌子上,甩袖扬长而去。
我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无力地跌坐在床上。
鬼门关前走了这么一遭,醒来后我身边始终跟着人。
有时是臭着脸的沈怀安,有时是面无表情的沈怀南,父亲和母亲也比从前来我面前的次数更多了。
他们若是都没时间,在我身边的人就会换成顾宴礼。
每次过来,他们总会带来些小玩意儿。
有时是桃花酥,有时是精致的小镜子。
这些从前轻易就会让我开心一整天的小玩意儿,而今却在我心里掀不起半点儿波澜。
清竹抱着不知道刚从哪儿抓到的野猫,感慨地说:
“小姐,侯爷他们肯定是知道自己过去对你亏欠太多,害怕你再出个三长两短,所以来弥补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