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
裴观鹤一出来,墨竹眼角余光便注意到了,略一垂首,拱手行了个简单的礼。
“世子。”
墨文也同样,只不过眼神就没有墨竹那么规矩了。
嗯....怎么世子看上去如此疲乏?
嘿嘿...果然是昨晚......
“墨竹,你在军营长大,可懂得一点药理岐黄之术?”
清冷的声音就响在耳边,嘴角弯起的弧度瞬间垂了下去,墨文抬头,一脸关切,“世子,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听到墨文的话,裴观鹤淡淡看他一眼,“不是我。”说完,又望向一旁相对安静很多的墨竹,“可懂得医治一些风寒之类的症状?”
墨竹垂头,“属下只是略知一二,但...不是很精通此道,只知道辨认一些可治风寒之症的药材。”
闻言,裴观鹤点点头。
至此,总算有点放心了。
现在小姑娘虽然好了一些了,但有备无患总是好的,下一瞬,率先抬步往外走去,“走吧,去山间看看有没有你所认识可治风寒之状的药材。”
“是。”
在那道白色身影先行之后,墨竹低头转身跟上。
而留在原地的墨文看着那两道说走就走的背影,在原地伫立片刻,便自发地走到了洞外守着他们未来的世子夫人。
随意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坐下,双手撑脸,有些失落。
原来....昨晚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唉,
还以为,世子好事临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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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裴观鹤的未雨绸缪很有用。
到了夜间,沈昭昭又开始发起热来。
从火堆上将从山间捡来经过反复热水清洗过的瓷罐小心端下,不大的小溶洞里瞬间弥漫不算难闻的中药味。
缓缓提着瓷罐到一边放凉,这才转身朝着那处小小的隆起走去。
在简陋的“榻”边坐下,垂眸。
小姑娘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眉头因为难受而微微皱起,裴观鹤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很烫。
下一瞬,欲收回手将那瓷罐放在外间去吹凉,却倏地被一双小手紧紧攥住。
低头,前面还睡得晕晕沉沉的小姑娘已然睁开了眼,声音带着点沙哑,却显得整个人更加让人怜爱。
声音很轻很小,“裴观鹤,我是不是又拖累你了?”
原本打算在此地休整一日,现在看来....明日还不一定能离开这里。
“没有。”很是轻柔的语气。
可沈昭昭却全然不信,“要不是我,你们今日就该.....”
“不是。”再次毫不犹豫否定她那有些愧疚意味浓厚的话,望向她,神情比平日里更为柔和,“你不要多想,我去将药拿到外间给你吹凉。”
说罢,便抽出那只被少女紧紧攥住的手准备往外走去,这次沈昭昭没再阻止他,但还是在少年的身影即将消失在拐角处没忍住叫了一声。
“裴观鹤。”
听出少女语气里的慌乱,白影一顿,而后缓缓转身,望向她,还不待他询问,少女又忽地开了口。
“裴观鹤,我病很快就会好的。”
听到这话,裴观鹤轻轻嗯了一声,本就是普通风寒,自是会没事的。
但她叫住他就为了说这个?
就在他有些微疑惑间,少女又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说道,“我病很快就会好的,所以你别不要我。”
沈昭昭:“不要嫌我麻烦,将我送回去。我要陪着你,我想一直陪着你。”
声音虽虚弱但语气却足够坚定。
话落,裴观鹤久久不能言语。
半晌,才终于应了声好。
但声音....却似乎有些跟平常的不一样?
沈昭昭朝他望去,却又因为拐角处背着光,让她有些看不清他的神情。
静立良久,那道白影又动了,“我去给你弄凉药,很快就回来。”说完便直接消失在了拐角处。
从里间径直往外走,裴观鹤面上面无表情,但胸腔里的心绪已经翻江倒海。
“咦?世子,你这是去.....”
话还没说完,那道身影已经直接略过他往前方洞口处走去,留下一旁还维持着说话姿势的墨文一脸疑惑,而后看向身旁同样已经站起来准备向世子打招呼的同伴。
墨文:“我怎么觉得,自从沈小姐来了之后,世子每日都有一个小时刻是奇奇怪怪的?”
听到耳边的话,墨竹将眼神从洞口处收回来,复又坐下,但这次却好心地回了他一句,“不知道。”
.....行吧。
问他也是白问。
凉风阵阵,衣诀飘扬,雪衣乌发,侧脸如玉。
裴观鹤端着瓷罐静静站立在风口处,眉眼在暗色中显得比白日里柔和了几分,但周身气息却清冷铮然。
想到方才那一幕,长睫垂下,在眼睛下方留下淡淡阴翳,心中涩然。
他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又怎么会不要她?
他只会担心....她会离开他而已。
娇娇,
娇娇。
只会担心...本该千娇玉贵的她会跟着他吃苦而已。
他又怎么会,觉得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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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昭这一病,就是五日有余。
到第六日,终于一行人又重新开始赶起路来。
“世子,咱们接下来怎么打算?”墨文边擦着额头的汗边问道。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都是循着最偏僻陡峭的山路走,不过考虑到沈小姐,这一路也是走走停停,倒也不怎么累。
“联系一下影一,今晚我们就趁着夜色住进城门附近的裴氏旗下客栈。”
“好嘞!”
听到这话,墨文眼神一亮。
这几日,他真是受够这野人一般的日子了,住山洞,吃野果,喝生水,还要去山里抓野鸡野兔给沈小姐补身体,怎一个累字了得!
现在终于可以回归正常人生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