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疑问,那陆宗秋身死时,出现在现场的是‘唢呐’,应该也可以归入这五行之说吧?”廖欢好奇地问道,“为何王厂长没提及呢?”
“不奇怪,王厂长又不是警察,那时更是忙于隐藏自己不被仇家发现,他哪里知道现场的事?”
“别说他了,好多当时的警察都不知道,”周正说道,“再者那陆宗秋的案子是一个孤案,没人会联想到唢呐与阴阳五行的干系,而这一次则不同,钟复开、孙盛丰接连身死,还加上一个陆宗秋的传话‘女鬼’,才让人将这些细微的东西最终联系在了一起。”
“唢呐在乐器中属于‘宫’,五行为‘土’,中央属土,”林雨田边看阴阳表列边说道,“这是某一个有规则的排序……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陆宗秋那时出现的唢呐只是巧合,但现今的凶犯则利用了这一细节,加之放大……进而成为一个看似完整的故事。”
“有规则的排序?”周正好奇地说道,“也就是说凶手会按一定的五行方位次序杀人,并非无规则和随意的?”
“我想也是,只是这陆宗秋与钟复开和孙盛丰之死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林雨田说道,“陆宗秋好像还缺少了点什么?他只满足了两个条件中的一个。”
“是的,比如说,钟复开身边出现了二胡,二胡为‘羽’,‘羽’属‘水’,再后来便死于水里;而孙盛丰身边出现了笛子,笛子为‘角’,‘角’属于‘木’,那孙盛丰刚好被木条砸死,也正好死在了山林中。”周正说道。
“是的,这陆宗秋身边出现了“唢呐”,这个‘唢呐’属于‘土’,但从目前看来,他的死却与‘土’没任何的关系?”林雨田说道。
“这我就真实不懂了,我还是那句话,得找个这方面的专家术士好好给问问。”周正说道。
……
三人见讨论没有什么结果,商议之后,便匆匆地往陆宗秋的老宅而去。
到达时,已接近中午,太阳正旺之时。
这是一处闹中取静的宅子,可能是由于长期无人看守的缘故,外墙已被藤蔓覆盖了一大半,那深绿色的藤蔓叶子给人一种很沉重的压抑之感。
“又是锁住的,进不去。”廖欢对周正挤挤眉毛说道,“铁丝带了没?”
但仔细一看,这铜锁倒是十分干净,锁的表面和锁芯的小孔洞处更是见不到一点绿铜锈。
“我再也不干这种事了,这些绝活不再轻易示人,”周正转身来到围墙边的一棵大树旁,“这树长得奇形怪状,就像一把纯天然的梯子。”
“说得也是,”林雨田说道,“这陆宗秋也曾是这甘糖镇里文艺界的领袖,这陆宅更一度是众多戏迷的圣地,随意地撬开人家的大门,怕是不妥。”
……
“砰、砰、砰”三声,林雨田三人从陆宅的围墙上跳下,踩到了院子中的草坪上。
院子里早已杂草丛生,约有一人多高,各式的野花更是毫无顾忌地野蛮生长着,虽说有些凋败,但却像极了一个小小的森林。
小小的森林中似乎潜伏着一只野兽,可随时冲出,夺人性命。
几棵榕树在石头墙的缝隙处长出,想必是多年前小鸟送来的种子成长的结果。
走近一看,那藤蔓的枝干比想象中粗壮得许多,盘根错节地往四周扩散开去。
让人不解的是,院子中的青砖路并没有什么杂草。
好生奇怪的房子,既有荒毁的一面,又让人感觉那么地不自然,准确地说,像是里面住了一个懒汉,只是不得已才打扫了必需的地方,而其他的位置,便放任不理了。
这不奇怪,三人不知道的是,那钟复在偶尔也会来陆宅,这一切的样子正是他留下的。
跨过草坪就来到了一楼的大门,那门并没上锁,只是虚掩着。
周正轻轻一推,门便开了,三人意料之外的是,这房间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霉味扑鼻而来,只是有一股淡淡的焚香的味道。
“窗户一直开着,难怪,”廖欢拍拍大门,说道,“通风还挺好的。”
“奇怪的是……”周正看了看地面,用手摸了摸沙发,说道,“似乎灰尘并不多。”
这是一间在当时讲来比较华丽的客厅,有一套西洋的真皮沙发,还有一张檀木的办公桌,窗帘则是当时相当流行的镂空手工钩针花。
“这一大块窗帘得做多久啊?”周正说道,“一个老妈子一个月也不一定能做得出来?”
“这是一个低调又奢华的家,粗略一看,不见有艳丽的色彩,但每一处却都十分地讲究,看得出当年的主人家,用了很多的心思在房子的装潢上。”林雨田说道,“这事可是越来越不对了。”
“你说的是?”
“这样一个热爱生活的人,怎么会突然就寻了短见。”林雨田说道。
说话间。
“咣当”一声,楼上传来了一声奇怪的声响。
“有人?”周正叫道。
三人迈开大步子,往二楼飞奔而去。
楼上也有一处空旷的地方,看来是平日里的一处茶座,一个铁制的提水桶倒在了地上……
“刚才有人在?”廖欢惊讶地问道。
“嗷”的一声,围墙的墙角上出现了一只黑猫,用警惕的眼光恶狠狠地盯着林雨田三人。
“应该就是这个‘黑衣人’了……”周正打趣道,“廖大侠每次都自己吓自己。”
“你还说我?”廖欢愤愤不平地说道,“看看你,手都开始掏枪了!”
周正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然按在了腰间手枪的位置上,脸上遂露尴尬之色。
“这屋子并没表面看那般地残败,应该时常有人进来过……”
“会是谁?”
“不好说,钱茂,钟家两兄弟,孙盛丰,”周正说道,“甚至于婉娘、茹婕都是有可能的!”
“那就不能是陆夫人?”廖欢不服气反驳道。
“谁都有可能,连宋伯、萧倩芳甚至于那天的偷车贼都有可能。”周正说道,“但陆夫人却是可能性最小的人。”
“是的,若是那陆夫人一直隐居在甘糖镇内,或是于周遭的地方躲藏,这么多年了,就算三个月来打扫一次陆宅,也一定会被发现,更别说在路上来回被人撞见的可能性更大,”林雨田说道,“如若她住得远,比如在省城,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来一回太折磨人了……这宅子便不可能如此干净。”
“那会不会是不久前才来过一次,这样没人撞见也是正常的。”
“只来过一次?这院子的青砖路收拾得干净,比较好理解,但那门上的铜锁并无锈迹,说明这锁时常有人打开过,并非一日之效所能达到。”
“是的,目前来说,至陆宗秋死后,并没人见到陆夫人及其小孩,但却有人时常来打扫房子……这一点是无疑的,”周正说道,“那铜锁!再加上我多年的侦察经验和感觉足以证明一点。”
……
“你们看!”林雨田用深沉的声音说道,“这是什么?”
在里面的一处隔间,有一牌位放置于方桌之上,桌面上还摆着几盘供品,铜制的香炉上还插着十余支已燃尽的木芯。
“陆宗秋之位。”周正走近一看,说道。
“原来一进门那股淡淡的味道就是这个香炉散发出来的……”廖欢靠近香炉闻了闻,说道。
“这里,似乎有人经常来。”周正说道,“这些香燃尽后留下的木芯,是不同时间段留下的,有些看起来很新,像是几天前的样子。”
“没错,这二楼,打扫得也很干净,”林雨田说道,“看来,有人一直暗地里在祭奠着陆宗秋。”
……
“你们看,”廖欢指着墙角吃惊地说道,“有一支唢呐……”
林雨田和周正听罢,马上围了上来,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却让林雨田和周正头皮发麻。
“仙乐班……”周正指着唢呐上的三个字说道,“莫非这就是陆宗秋身死时台上放着的那支唢呐?”
“十有八九是……”廖欢面露恐怖之色,说道,“陆掌柜,打扰了,打扰了!”
“我一直不信神鬼的,但一刹那间看到这个,也会突然一惊……”林雨田慢慢地说道,“人毕竟还只是血肉之躯。”
“这香是不久前才烧的,供品是时下当季的水果,这隔间的香味比一楼浓烈了许多,”周正说道,“虽然说,这陆宗秋的夫人何氏并无可能出现在这里……但我心中却很盼望见到她,这样心中很多事就能明了?”
“据说,后来有故友按旧地址去寻那何氏,却再也寻不着了,”周正说道,“连同小孩一并消失了,有街坊道是一家人下了南洋……但却无从考证。”
“是的,也许是何氏故意讲给别人听的,以掩盖其真实的去向……也许是为了自保,但应该是保护小孩的意味多一些。”
“资料上说的,这陆宗秋在甘糖镇当了秋梨园的主,但他的夫人何氏却一直留在省城照顾年幼的小孩和年迈家公家婆……那陆掌柜每月才回省城那么一两次。”林雨田说道。
“当然何氏也会来甘糖镇,如若是年底或是重要的节日,陆掌柜忙不过来时,也会偶尔带了小孩子来到甘糖镇。”廖欢补充说道。
“为何要躲开众人呢?”周正疑惑道:“难不成真是有人追杀不成?”
“实在令人不解,一个戏院之主,能得罪什么人?”廖欢说道,“莫不是抢了人家的角,让别人的戏院子蚀了本?也不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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