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老板也没啥大本事，就是钱多，遇到事不喜欢动脑子，就喜欢用钱砸呗。”褚浩夹了一筷子菜，嚼了嚼含糊说道：“不过招商办的人，油盐不进，给钱也不肯干，你们对这个佳佳食品了解多少？”
闻言，陆经理不禁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开口道：“具体的也不太清楚，不过作为竞争对手，了解过一些，对方是沿海地区过来的，在当地做得很大，他们这个名额，好像是找跛爷跟他们搞定的，听说光是请跛爷出面，就花了两百多万。”
“跛爷？”陈慧芳不禁问道。
贺云鹏叹了口气，解释道：“你们刚来的外地人可能不知道，在本地商界，跛爷可是手眼通天，虽说只是个掮客，但是不少大人物都卖他面子。”
“真舍得，两百多万啊。”褚浩边吃边砸吧着嘴。
陈慧芳眨了眨眼道：“单单牵头的就花了两百多万，背地里打点关系也得花一些吧，贺总您知不知道，佳佳食品在本地的贷款是多少，承诺的就业岗位、未来追加的投资又是多少？”
“这....”王经理有些迟疑起来。
陈慧芳见对方好像联想到了什么，清了清嗓音，继续说道：“为什么不先下手为强呢，我们可以利用这些数据的不合理，引导舆论。”
贺云鹏想了片刻，说道：“我们也调查过，佳佳食品的销售额主要是靠一家贸易公司，他们在沿海地区的厂子大概是五六千人的规模，但是两家公司互相投资，拉高估值，这次来江城砸血本弄到指标，我也拿不准他们想干什么。”
“就是骗呗，还能是啥，贷款到手直接出国游。”褚浩颇为玩味，盯着贺云鹏道：“为了拿到全额的贷款，到时候肯定要把贺总给霍霍一番。”
贺云鹏苦笑，褚浩的话不假，对方为了拿到后续贷款，初期肯定会不惜血本的砸钱打压自己，抢夺市场拿下国资处后续贷款，只要再恰当的时间跑路，亏的只是本地的原材料供货商而已。
“这些我早就该想到了，只是对方背后的靠山有点大，跛爷出的面，这件事背后牵连太多啊。”
贺云鹏面露绝望之色，他了解得越多，就越绝望，只是对方虽然是一个外地企业，但是这件事背后的蛋糕，显然已经分得差不多了，自己今年为了拿下新地皮和低息贷款，已经将这些年的老底掏得差不多了。
褚浩点了根烟，揶揄道：“贺总难道甘愿坐以待毙？吃这个哑巴亏？”
“你说该怎么办？”
“找报纸曝光他们，先下手为强啊，管他背后有什么靠山，全抖出来，让全国人民看看这帮人的嘴脸，他们还反了天不成？”褚浩一副杀伐果断的气势，义正言辞。
“没证据，拿什么曝？”陆经理冷笑，他已经基本确定这两人的来意，无非是想让天汇捅这个马蜂窝，然后这帮人从中渔利。
真是打的一副好算盘。
贺云鹏则是满脸苦涩，有些拿捏不准，他当然知道证据可以捏造，但是出于对跛爷的忌惮，他还是选择了踢皮球，说道：“这事麻烦你们千科操心了，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几人商量来商量去，就在卡在了这一步卡住了，最后留了电话号码，陈慧芳和褚浩才离开了天汇食品厂区。
看着两人开车离去，陆经理目光灼灼，说道：“贺总，他们这两人有点东西呀。”
“是啊，都是狼崽子，这个千科比佳佳更有野心，好在和我们不存在竞争，只是这件事，你怎么看？”
“目前是要搞清楚，这个佳佳到底是想套一波现跑路，还是真的要在本地和我们竞争，如果是前者还好，大不了我们亏损一些，如果是后者，那就真的麻烦了。”陆经理目光闪烁不定，继续说道：“可以先等等，千科的人一样急，这个马蜂窝说不定可以让他们去捅。”
“只希望他们不要太过分，不然...”
贺总神色狠厉，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完，一旁的老搭档当然懂，如果是前者的话，还有沟通的可能，如果是后者，以贺总的性格，说不定得鱼死网破了。
陈慧芳先把车开去还了，搭了个车回到了办公楼。
“这边暂时不要指望了，那个贺总不被逼得走投无路，是不会动手的。”褚浩感叹了一声，察言观色揣摩人心，他是得了叶总的真传。
那本《人性的弱点》，是叶总托人从国外弄回来的，他读完后有点头皮发麻。
陈慧芳点了点头，说道：“总归起到一些效果，已经引起了天汇的危机感，叶总料得果然没错，只做一手打算是不行的。”
“现在就等叶总那边的消息了。”
江汉路，市区的高楼大厦主要都聚集在这里，这种高楼一般是用来办公用的，一些外地的公司也在这里设立办事处。
叶全进了一处办公楼，直接上了最顶层，门口挂着佳佳食品有限公司的字样，叶全敲了敲门，里面走出来一个二十七八的精瘦男人。
“你谁啊？”
“我找你们汤总，叫他出来！”
对方见他口气不小，很有来头的样子，连忙关上门走了进去，没一会，门再次被打开，精瘦男人道：“汤总在办公室，让你进去。”
叶全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一个中年男人躺在老板椅上，带着蛤蟆镜，脸上有着几处刺青，一身西装也是敞开的，看着流里流气。
“干啥的？”
“你是佳佳食品的老板？”叶全皱眉道。
“怎么，老子不像吗？有啥事快说。”
“有什么事？”叶全冷冷一笑，点了根烟，说道：“你摊上大事了！”
中年男人闻言，立马坐直了身子，上下打量着叶全，沉声说道：“是哪位派你来的，乔总还是彭总？”
在他眼里，对方不过二十出头，口气却不小，一时间他也拿不准对方的来头，说到底他汤志国也只是个外地人。
彭总？
乔总？
叶全不知道这两人，但看对方一脸慎重的样子，应该对这两位颇为忌惮，回头去柳越儿家里做客，再问问她。
“我是千科电器的老板，对江城今年的招商指标很感兴趣，我警告你们一句，赶紧滚蛋，要骗滚回你老家去骗，我背后的老板已经收集了你们大量的资料，其中包括领导参股、皮包公司洗钱、非法获取土地、上报虚假账目等。”
办公室内，气氛骤然紧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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