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指望李东海是不可能了。
再想想,捋一捋自己的关系网,眼下还有谁能帮自己解脱危局?
靠自己在本地的影响力?
千科厂里靠自己养活的工人起码有两千多,这些人团结起来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说不定可以倒逼这些人让步?
可是严打的大环境下,敢闹事不是找死吗,谁敢为自己出头啊。
柳越儿?
叶全的眼睛猛的亮起,像是濒临溺毙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根据这段时间的了解,柳越儿的爷爷显然有着极大的背景,如果对方肯出手,说不定就能化解这次危局。
可是,这段时间自己没少气柳越儿...
想到这里,叶全的眸子里光芒黯淡。
人家凭什么帮自己?非亲非故的为自己得罪人。
如今他身陷监狱,先别说无法和对方取得联系,就算联系上了,怎么能说服对方?
无解!
叶全一屁股坐在了地方,双目无神。
重活一世,还想着醉卧美人膝,顺便完成一下伟大民族复兴的梦想。
可如今,算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三天后就要嗝屁了。
谁能救救我啊?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响动,咔嚓一声,应该外侧的铁门被打开了。
刺眼的光照了进来。
一名红袖章领着一位面容英俊,穿着一身名贵西装的年轻人,站在了他面前。
红袖章看了年轻人一眼:“杨少,半个小时。”
随后门被带拢,屋内重新变得幽暗起来,他上前两步,正面对着叶全。
杨超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地上的叶全,笑道:“叶总,别来无恙啊。”
“果然是你。”叶全有气无力站起了身,他很想上去掐死对方,但无奈双手和双脚被拷上了,虽然他想过杨超会报复他,但没想到对方能量如此大。
严打的大环境下,居然还能暗箱操作。
“啧啧啧,这都被你猜到了,不简单啊。”杨超脸上挂起一抹微笑,还有些许赞赏之意。
三个月前,梦泽厂账目亏空,他被判无期,当时他无比绝望,恨透了叶全。
本以为这辈子会在监牢中度过的他,却意外得知,京都的外公把窟窿填上了,直到去了京都,他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上层圈子。
如今回过头再看叶全时,竟有些看井底之蛙的心态。
“坐吧,也算老相识了,”叶全坐上钢丝床边,苦笑道:“你这次来,不会是单单来嘲讽我的吧。”
“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这份合同,你签了吧。”
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一份两式,放在了钢丝床上。
叶全拿起一份翻了翻,大概就是将千科电器的股份转让给他,包括设备、厂房等等。
而乙方的付款项一栏,赫然写着一个刺眼的数字:0。
0元转让?
看着叶全颤抖的双手,手铐的铁链哗啦啦作响,杨超脸上则是饶有趣味笑道:“你没有选择。”
叶全怒视着对方,沉声道:“不可能!”
“李倩梅跟你相好,要不要我让她也来陪你?”杨超点了根烟,吐了一口,淡淡道:“你死,她活,厂子归我,如何?”
房间内空气凝滞,气氛变得异常沉重。
叶全目眦欲裂,他知道,以对方的能量,并不是做不到。
杨超是一幅风轻云淡的模样,似乎很享受这种拿捏别人心理的快感。
许久后。
“我死,她活...”
叶全喃喃道,心里不禁想起那个可爱的女孩,想起和她相处过的一幕幕,他心想是被针扎一般...
瞬间,脑中像是划过一道流星,他眸光大亮,似乎想起了什么。
“没错,我死,他们也会死!”
猛然间,他心中响起一道声音,眸中跳动着火焰,再看向杨超时,他沉声道:“我签了。”
话音落下,杨超咧嘴一笑。
在他看来,叶全这个人已经彻底没了斗志,辛辛苦苦做起来的厂子,抵不住自己一句话。
权力啊,真是个好东西。
这次他不惜让外公责骂也要出手,主要是为了拿下千科厂,在他看来,这个厂子就是一只会下金蛋的鸡。
以后凭借着外公的政治资源,在加上千科厂一年上亿的利润,他确信自己可以走得更远,成为叱咤京都的大少。
“赏你了。”
想到这里,他心情大好,将半包没抽完的华子扔到了钢丝床上。
叶全心中一动,尽量把脸色挤得难堪一些,说道:“我可以签,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放过你是不可能的,”杨超呵呵一笑,抽了一口烟,继续道:“如果交代遗言,我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
“火。”
叶全费力的从烟盒里扣出一根烟,含在了嘴里,随即说道:“我要写一封遗书,你帮我带给李倩梅。”
“可以。”杨超点头,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跟叶全把烟点上了,笑道:“有时候我挺佩服你的,活得比我都洒脱,临死关头还不忘风流。”
“签吧。”
叶全迟疑了下,不过还是在合同上签了名,按下了手指印。
接着花了五分钟,在对方给的信纸上写起了遗书,洋洋洒洒,泪如雨下,看得杨超不禁感慨唏嘘,似乎也见了番人间百态,跟着成长了不少。
“你安心的去吧,信我会送到。”
杨超拿着两份合同和一封信,勉励了一句,随即走出了门,一名红袖章则是目光不善哐当一声关上了铁门。
“靠,火留给我啊!”
铁门一阵响动,里面传来不甘的怒吼。
叶全看着半包华子,心里无比郁闷,真他妈差火!
郊区,曲阳河畔。
这里是民兵平时练习打把的地方,一些附近的小孩经常来这边捡子弹壳,如今这片区域已经被木栅栏围住了,一辆辆绿皮卡车顺着土路,往这边开了过来。
姚老大一群人皆都面如死灰,一车上十来号人,跟着坑洼的路面晃晃悠悠。
他们头上都挂着个木牌子,上面是大大的红叉,还标注着各自的罪名,随着卡车缓缓停下,他们都被民兵们押解了下来。
“预备!”
第一批十六个人,站成了一排面对着哗哗流淌的河水,双腿都不停打着颤。
“我冤枉啊!”
有人高声呐喊。
“你冤枉?你十六岁时,糟蹋了村口的寡妇,还把人杀了,有脸喊冤?”
年轻的民兵怒气冲冲,走上前去一下枪托砸在了对方膝关节处,迫使对方跪在了地上。
“再预备!”
咔嚓....砰!砰!砰!砰!砰!
河畔硝烟升腾,仿佛春节十六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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