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梦雅自认她的行为经得起那些人的试探,但同时,也要让他们知道,非叶城可不是筛子,谁想进,得先问过她同不同意。
在她的命令下,外面的那些细作们,一夜之间消失了近一半,剩下的也都销声匿迹,在原地待命不敢再肆意妄为。
处置完这些事情时候,林梦雅略有些沉默的看向了清狐。
“你”
后者挑起眉尾,道:“丫头,你觉得那个蠢蛋,真的会是我的侄子?”
那股子笃定劲儿,让林梦雅不由得有些讪讪。
“哎呀,其实我们现在不也是猜测而已。而且你不也是说,你对于小时候的记忆,除了一些特定的事情之外,也是很模糊的了么?”
清狐的过去,是任何人都不得轻易触碰的逆鳞。
那里隐藏清狐最大的秘密,也是横亘在他心中,毁灭了他一生的源泉。
林梦雅从来没想过要让他认回所谓的家人,要不要追根溯源,全在清狐自己的身上。
他轻轻的冷哼了一声,挑起嘴角,笑容清冷。
“不管我是不是他的二叔,可当初他们既然选择将我送出来,那么我就跟他们,没有半分的关系。”
他的爱恨,简单而直接。
对于他喜欢的,他可以宠上天;他厌恶的,可以贬入地。唯独是他漠视的,是好是坏,都与他无关。
林梦雅笑了笑,伸出手戳了戳他的额头。
“德性,你的家人是我们,就算是有人想要让你认祖归宗,我们还不愿意呢。”
这话,瞬间暖了清狐的心房。
他露出邪气的笑,可还不等他说些臭不要脸的话,人就直直的倒了下去。
“白苏,采茹!”
她疾呼一声,往前扑倒让自己成为了对方的肉垫。
很快,人就被暂时安置在了床上。
她快速的检查了一下清狐的状况,跟前几次一样,他昏过去之后,就对外界完全没了联系。
而且身体的各项生命体征,都在迅速的下降。
“主子,要不要立刻传信给睿先生?”
白苏低声询问道,而林梦雅却摇了摇头。
她握住清狐的手,心里头却有了计划。
“老师那边一时走不开,再说这件事就算是老师来了,也可能帮不上忙。”
白苏最是清楚清狐对于自家主子来说,犹如血脉同胞。
她看了眼清狐,掖好被角。
“你们好好的看着他,如果他醒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是。”
但采茹跟白苏对视了一眼后,只能在心中叹气。
清狐其实早就发现了自己的异常之处,奈何他一直不想让主子担心,所以才装作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
果然林梦雅走了没多久,清狐就睁开了眼睛。
“我,又晕过去了?”
他看着自己的手,低沉问答。
白苏点点头,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怎么开口。
但清狐的表情依旧淡淡的,仿佛根本不在乎这样的异常。
“别跟她说,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
他神色淡漠至极,仿佛刚才失去意识的人,并不是他。
看着他麻利的下床离开,白苏跟采茹,也只能把担忧,暂时压下心底。
但愿,主子能一切顺利。
林梦雅走到了霜花的房间。
此时他正坐在桌前独饮,撕去了伪装之后的霜花,身上带着少年人特殊的清俊,但同时又因为年龄与外貌的过度不相符,使得大家伙,没办法真的把他当成一个成年人来对待。
这就造成了大家,都有可能小瞧了这人的现象。
霜花见到是她,咧嘴,露出了一抹还算是明丽的笑颜。
“宫家主,请坐吧。”
他大大方方的发出邀请,好像并不在乎,这里是宫家,是她的地盘。
林梦雅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好似一只正在偷吃鱼的猫儿,露出了愉悦了惬意的笑容。
察觉到她目光里的直接,霜花笑着放下了杯子。
“这样的好酒,在我们那里极少能见到。我们那里实在是太冷了,若想要酿酒,必须要在暖室里才行。可大家伙都躲在那里,哪里还会有那么多的空间来酿酒呢?所以在我们那里,美酒,算是极为奢侈难得的东西。”
她挑了挑眉头,“我们这里倒是无所谓,尤其是我们宫家,天下美酒我们都可以喝得到。”
“是啊。”霜花抱着酒杯,开始大吐苦水。
“你说我们为何就那么惨?你不知道在雪山里生活,到底有多苦闷。我们那里常年都有大暴雪,一下就是好几日不得出门。天空黑压压的,稍有不慎就要丧命。我们也不想依附于谷主的,但没有谷主,我们就要被饿死被冻死。宫家主,你有过那种所有的命运都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感觉么?”
她摇了摇头,“我的命运,从来都是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霜花,一脸的艳羡。
“我也想啊,所以我选择在二十四岁的时候,不听谷主的话,来这里跟你求救。你说是不是老天爷都在帮我,所以,它让我发现了你的秘密。”
气氛,瞬间紧绷了起来。
林梦雅神色未变,而霜花也是一脸的似笑非笑。
良久之后,她才镇定自若的开口。
“天下间的确是有不少的奇人异事,我虽不明白,却不代表会无计可施。”
霜花的手指有些笨拙,常年的冻结跟在极寒之地的行动,绝不是毫无代价的。
他脸上的自信,显得有些勉强。
“宫家主,我无意威胁你。”
“所以?”
“你帮我救出我的家族,给我们生存之地,我替你治好你那位朋友的病。”
林梦雅看着霜花,说道:“他不是我的朋友,他是我的家人。”
后者看她这么说,忍不住更加急迫。
“既然你把他当家人,那你更应该了解我的心情。宫家主,我所求之事对你来说并不难。但是,用这个来换你家人的一生平安喜乐,难道不值得么?”
她看着眼前沉不住气的男子,脸上却不曾有过一丝的慌乱,有的,只是近乎于无情的冷静。
“我可以接受合作,但绝不接受威胁。他的确对我很重要,但比起跟你合作来,我不如选择当另外一个谷主。”
这话,让霜花身体一激灵。
他猛然意识到,其实从一开始,对方就完全看破了他的意图。
冰之族的“装死”,的的确确,是从娘胎里带出来。
可同样,有些人小时候看不出来,但在成年之后,有可能会渐渐显露出来。
如此,便需要同族人的引导,否则,会出大问题。
从第一眼开始,他就看到了清狐身上,属于冰之族的印记。
同时,他也知道对方,已经有了这样的迹象。
所以他才大咧咧的,将自己个他的关系,宣扬了出来。
他在赌,赌宫雅对那人的重视。
却忽视了对方跟他之前等级的差距。
她说的是对的,她完全可以为了救自己的亲人,当第二个谷主。
霜花只觉得喉头一阵阵发苦,到底,还是他自作聪明了。
“威胁我,是你做的最愚蠢的一件事。我不像是你,我拥有你没有的能力跟地位。所以当我的亲人朋友受到威胁的时候,我可以进行掠夺。但你不行,你只能选择借助他人之手。”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她都是在敲击着对方,逐渐崩塌的愚妄。
眼瞧着火候差不多了,她又忽然间话锋一转。
“但是,我可以跟你合作。只不过合作的内容是什么,得我说了算。”
霜花逐渐变得晦暗的眼神,立刻变得锃亮。
“你说!哪怕是让我留下来当男宠伺候你都成!”
林梦雅没忍住,一巴掌呼到那家伙的狗头上。
“口无遮拦还是你们家遗传病了是吧?”
被打的霜花,眨巴着眼睛一脸的委屈。
这并不怨他。
因为冰之族的人长相都不错,因此经常会被谷主当成礼物,送给其他人。
其实他也不愿意,可他身无长处,也没什么可当做礼物来感激她的。
林梦雅看着眼前委屈的男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能有这样的想法,倒也怨不得他们。
只是对于那个谷主的厌恶,却是越来越深。
到底也是他把霜花跟他的族人,豢养成了如今的模样。
可人对于自由,有着天生的渴望。
不管表面有多么的顺从,但在内心深处,每个人却都埋下了希望的种子。
回到屋子里,她难得的有些倦意。
刚到了一杯水,就听得床铺上,传来某人气呼呼的质问。
“听说,你要收男宠了?”
“噗”,一口茶水喷溅出来,她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这都哪跟哪的事儿啊!
“咳咳,你别听霜花瞎说,他脑袋有病,说话算不得数。”
帷帐被掀开,露出了一张面色沉沉的俊脸。
那人的黑眸就这么深深的望着她,顿时,让她生出几分心虚来。
可她心虚个什么劲儿啊!
分明,就是霜花那家伙在胡说!
“我这个人你知道的,对你我可以一心一意,我可以对天发誓!”
奈何,那人的眼神愈发幽怨,林梦雅忽然间有种,自己是个渣女的错觉。
“你要讲道理的知道吧?我跟他可是清清白白!”
糟糕,怎么越解释,越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