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十年前她救了我,十年后我害了她
霍诗诗望着书房里的灯光,有些发愁。
她深深记得哥哥醒来的那天,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苏梓涵呢。”
一时间,屋内的所有人都是沉默。
谁也不知道要怎么将梓涵嫂子与她肚子里的孩子都在爆炸与火灾中去世了的消息告诉他。
霍冠言受的伤并不轻,医生说因为手臂中弹多时,手术过程极为复杂,稍微有一点偏差,就会造成终身遗憾。
麻醉药效果过后,直到第三天,霍冠言才醒来。他嘴唇干燥,早已裂开。
漆黑执着的眸子狠狠地停留在应寒之的身上。
开口时的嗓音暗哑,“苏梓涵呢。”
霍诗诗刚想阻止应寒之,就听见应寒之声音冷静地说:“蓝可柔引爆了三楼的炸弹,包括炮竹火药与汽油,苏梓涵与蓝可柔都在爆炸中死亡。”
在场的所有人,医生也好,看护也好,王特助也好,甚至包括霍诗诗也好,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种时候,怎么能将真相告诉霍冠言呢!
这不是等于往他的伤口上又划一刀么?
霍冠言听闻后,神色并未有多大改变。
他微微点了一下头,仿佛已经接受了自己挚爱的去世。霍冠言微微起身,干燥的薄唇翁动:“王征,备车,去公司。”
他用了三天时间,将已经几乎陷入绝境与混乱的霍氏集团恢复秩序,又用了三天时间,以极为残忍的手段,彻底摧毁蓝氏集团在海外的所有公司与财产,丝毫没有顾忌任何情面。
外界都在猜测,霍冠言用极其残忍的手段对待蓝氏集团在外海的财产,与他妻子有关。
传闻都说,霍冠言的妻子死于蓝可柔的疯狂。
所以他不会放过任何与蓝氏有关的企业与人。
而江戈的所有赃款与货物全部被霍氏扣下,江戈本人也被送交国际法庭。
但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十天后,蒋芝丽与苏年年回到国内。
蒋芝丽早已听闻苏梓涵去世的消息,她在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昏厥过去。
无论如何,苏梓涵都是她儿子的挚爱,也是她孙子唯一的妈妈。
马上年年就要到六岁生日,怎么就……
苏年年回到霍家老宅,怔怔地看着自己的爸爸。
爸爸与他印象里不太一样,虽然下巴上的胡子被挂的干干净净,身上的西装被熨烫的一丝不苟,甚至连冰冷的眸都没有一丝改变。
但他总觉得哪里变了。
霍冠言定定地看着苏年年。
他突然转过身,声音淡淡地命令人将年年带到屋里。
“爸爸!”苏年年突然喊住他,“妈妈呢?”
一旁的蒋芝丽与霍诗诗早已泣不成声。霍冠言没有回头,他背部僵了一会儿后,清冷的声音将残酷的现实告诉自己的儿子。
“妈妈去世了。”
说完,他侧过眸,再次冰冷地吩咐家中的佣人将年年带到屋里。
苏年年即将六岁。
他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去世。
他很想冲到霍冠言身边大声质问,为什么没有保护妈妈?他不是答应过自己会保护好妈妈的么?
苏年年哭了很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往日他哭的时候,会有苏梓涵安慰他,给他讲童话故事。
但是现在只有霍诗诗在安慰他,霍诗诗好不容易给他讲了好多个童话故事,终于将苏年年哄睡了以后,来到书房。“哥,你为什么不去看看年年。”
霍冠言的眸光从电脑屏幕前移开,冷淡的双眸里没有一丝感情。
他扯起一抹讥讽的笑容,“看?我看到年年,就能看到她。诗诗,这对于我来说是一种折磨。”
霍诗诗楞在原地。
苏年年像霍冠言,但也像苏梓涵。
尤其是笑起来时的眼睛,一模一样。
霍冠言时常在想,如果苏梓涵没有去世,两人拥有的第二个孩子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长得究竟是像他,还是像苏梓涵。
苏年年虽然活泼可爱,但霍冠言有的时候还是希望可以有个女孩,一个长得像苏梓涵的女孩。
他欠缺苏梓涵生命里很长的一段时间,想要弥补。
现在可好,再也不会有弥补机会。
霍冠言想到这里,用起子开了一瓶威士忌,很快就干掉半瓶。
家中的佣人无人敢劝阻。
甚至连霍诗诗与蒋芝丽也劝说不动。
失去生命里挚爱的滋味不好受,但他不仅仅是苏梓涵的丈夫,也是霍氏集团的总裁。
公司上下全都要依靠他。
应寒之点了一支烟,咬在唇间,又抽出一支烟,递给霍冠言。
男人眯起眸子,“你怎么来了?”
应寒之唇间烟雾缭绕,他深深地吸了口烟,嗓子暗哑道:“江戈的事情结束后,要到其他国家执行另外一个任务,来与诗诗道个别。”
霍冠言指尖夹着烟,应寒之帮他点燃后,重新靠回到沙发上。
“江戈的审讯结果表示,他并不知道蓝可柔的准备,这件事是蓝可柔的谋划。还有一个月是年年的生日,你也该好好准备,他是未来霍氏的继承人,你该给他举办一个盛大的生日,让青城的所有人都知道,未来霍氏的继承人,只会有他一个。”
霍冠言重重地吸了口烟,没有出声。
半响后,他按灭手中的烟头,嗓子暗哑道:“十年前她救了我,十年后我害了她。”
“如果我早一点找到她,或者狠下心将她送到国外,蓝可柔那个疯子也无法得逞。”
“我计划了那么多,甚至将自己的妻子当做棋子,以为操纵全局的人是我自己,最后才发现,我才是这盘棋最大的输家。”
说完,霍冠言唇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再聪明又有什么用。再聪明也保护不住自己的妻子。
霍冠言起身,走到应寒之身边时,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任务执行结束后,早点换个工作,与诗诗结婚吧。”
言毕,霍冠言揉着自己困倦的眉心,朝书房走去。
他一刻也不愿停歇。
他也不能停歇。
只要用工作麻痹自己,才能让他暂时忘记失去苏梓涵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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