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错就认错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她将来嫁入了汝南郡王府,她会把国公府欠她的一切全都讨要回来!她会让这些人跪在她面前痛哭流涕地道歉!
国公夫人听说盛淑雁肯认错,便让人将她放了下来。
虽然想立刻飞奔回观水院沐浴更衣,盛淑雁还是先去了萱和院求见嫡母。
谁料,国公夫人见了她,淡淡教诲了几句,让她继续跟着宫里出来的嬷嬷学规矩,什么时候学好了,什么时候再带她去相看。
盛淑雁眼泪汪汪地问:“女儿是不是得去给海棠道歉?”
“罚你是因为你不懂规矩,跋扈蛮横,跟海棠没有关系,你自然也不用跟海棠道歉。”国公夫人道。
国公夫人不想让盛淑雁以为是海棠害得她被罚,免得她又去找海棠的麻烦。
这正中盛淑雁的下怀,她保证以后痛改前非,便回了观水院。
接下来几日,盛淑雁羞于见人,都龟缩在观水院不出来。
上元节的夜晚,极其绮丽浪漫,盛怀瑾带着海棠出来逛花灯。
海棠梳了简单的单螺髻,秀发间插了一支清爽的碧玉簪,上身穿鹅黄色短袄,底下搭配着槿紫色的长裙。
长街之上,花千树,星如雨,玉壶光转,鱼龙欢舞,好一派富贵风流、锦绣繁华的景象。
今夜长街上,美貌的女子和俊俏的郎君格外多。
即便如此,盛怀瑾和海棠也是其中最惹眼的两个。
“那个灯笼格外可爱。”海棠伸手指着。
那是一个兔子灯笼,惟妙惟肖,确实好看。
盛怀瑾回头看了简极一眼。
简极立刻上前,将小兔子灯笼买了下来,恭敬递给海棠。
“谢谢简管事。”海棠笑着谢过简极,回头见盛怀瑾似乎不太痛快,忙堆笑:“谢谢世子爷。”
盛怀瑾拿过海棠手里的兔子灯笼,将它放在了海棠脑袋上。
后面的简极和素月都偷笑了起来。
海棠抬头看兔子灯笼,灯笼小巧,又有后面的发髻挡着,竟然没有掉下来。
看到海棠新奇又懵懂的模样,盛怀瑾也笑了,凑近海棠耳语:“想来嫦娥仙子刚到广寒宫时,也是这般容色姿态。”
海棠愣了愣,一片红霞飞上脸颊,嗔盛怀瑾一眼,低声说:“世子爷别浑说,奴婢才不要当嫦娥呢。奴婢要天天守在世子爷身边,哪里都不去。”
盛怀瑾收敛了笑意,看了海棠片刻,认真地说:“是我失言了,你哪里都不去,就守着我。”
“嗯!”海棠重重点了点头。
两人正含情对望,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好一对神仙眷侣。”
海棠抬眸看向说话之人,发觉他是余沐白。
余沐白脸上有讥讽之意。
“表弟。”盛怀瑾唤了一声,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
“见过郡王世子。”海棠福身请安。
余沐白没有理会海棠,只对盛怀瑾说:“表兄不愧是多情才子。”
“不敢当。表弟,姨母近来一直为你张罗,你竟未相中一人?”盛怀瑾挑眉问。
“没有。想来是桃花运不及表兄。我就不在这里碍眼了,告辞。”余沐白抱拳,瞥海棠一眼,起身离开。
盛怀瑾看了看余沐白的背影,转过头来,没有任何异样,揽着海棠继续往前看花灯了。
海棠总觉得郡王世子像是一只刺猬。他冷,棱角突出且尖锐,让人不舒服。
过了上元节,海棠给喜哥儿做好了两身夹棉衣裳,拿着它们去给国公夫人请安。
“不是跟你说不用做了吗?你怀着身子,何必辛苦?喜哥儿他又不缺衣裳。”国公夫人拿着衣裳,上下看着。
虽说针线功夫一般,但一看就是认真做的,针脚都没有露在外面,很适合孩童娇嫩的肌肤。
“表少爷有,是表少爷的;奴婢做的,是奴婢的心意。天暖和了,奴婢在衣裳里只夹了薄薄一层棉花。表少爷哪怕穿上它一日,就是奴婢的福气,也是这衣裳的福气。”海棠说得恭敬柔顺。
国公夫人笑道:“既然是你的心意,那你就送到纪府去吧。对了,我让人给喜哥儿打了一个金项圈,你一起捎过去吧。记得带上素月和素琴,早去早回。”
海棠行礼谢过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考虑得挺周到。这样一来,海棠便是奉国公夫人的命令去送东西,带的素月和素琴又曾经是夫人身边的丫鬟,盛淑窈碍着母亲的面子也不好为难海棠。
三人乘马车到了纪府,递了国公府的名帖,不一会儿,丫鬟就出来引着海棠到了一处正堂。
海棠走进去,只见正首坐着一位四十左右的贵夫人,而盛淑窈则陪坐在侧面。
海棠恭敬行礼:“见过纪夫人,见过大姑奶奶。”
“起来吧。”纪夫人不咸不淡地说。
海棠起身,说明了来意。
“辛苦你跑一趟了,翠微,去接了吧。”盛淑窈笑意不达眼底。
“国公夫人还好吗?”纪夫人把茶盏放下,慢悠悠问。
“承蒙纪夫人惦记,我们夫人一切都好。”海棠微笑回话。
“她倒是好,我这整日吃不下,睡不着。”纪夫人叹了口气。
海棠微微诧异。这种时候,不是一般都你好我好,说一些场面话吗?
哪儿有对亲家丫鬟抱怨的道理?
“母亲!”盛淑窈含羞忍耻唤了纪夫人一声。
“你拦我也得说。国公夫人得闲的时候,也好好教教女儿吧。家有贤妻,男人做事才能一切顺利。可自打淑窈进门,长卿事事倒霉。”
“这回,长卿要调回京城,去户部任职,几乎就差临门一脚了,偏偏坏了事。淑窈,你是不是没诚心求你嫂子?还是国公府根本不认你这个姑奶奶?”
纪夫人看向盛淑窈的目光带着嫌弃。
盛淑窈站起身,嗫嚅:“母亲,嫂子去求了她父亲赵尚书,赵尚书也答应了。可夫君出了受贿一事,并且御史直接捅到了皇上跟前,赵尚书再向着长卿,也不敢违背圣意顶风给夫君优等啊。”
“啪!”纪夫人重重拍了拍桌子,“你还敢犟嘴了?说来说去,这都怪你!妻贤夫祸少,你平日有没有好好规劝长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