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并没有立刻回答陈思远的问题,而是郑重其事的说道:“陈总,在回答问题之前,我必须先表达谢意,您帮了那么多忙,我也没什么可回报的,实在是惭愧得很啊。”
陈思远呵呵一笑:“搞得这么正式,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闹了半天,就是矿渣占地那点事嘛,举手之劳而已,不值一提。”陈思远道。
“对您来说,当然是举手之劳,可对我就没那么简单了,就这点破事,我往县里各级主管部门都反映过,连市长热线都打了好几次,可愣是解决不了,说实话,要不是您出手帮忙,我都想放弃了。”
陈思远淡淡一笑:“没事,解决了就好。”
林海接着道:“还有我姐和姐夫挨打的事,拖得时间更长......”
话刚说了一半,就被陈思远打断了:“什么,你姐和姐夫挨打?这又是啥事呀?”
“难道不是您帮着办的吗?”林海惊讶的问道。
陈思远摇了摇头:“不是啊,我压根不知道这件事。”
“那就怪了......不是您,还能是谁呢?”林海自言自语的嘟囔了句。
陈思远却笑着道:“没什么奇怪的,所谓好事成双嘛,看来,你今年是鸿运当头啊,身边的贵人如雨后春笋般的涌现,默默的为你排忧解难,而且做好事不留名。”
林海无奈叹了口气:“没您说得那么夸张,也可能就是公安局把案子破了,不是有那么句话吗,正义也许会迟到,却永远不会缺席。迟到了三年,但总算赶到了。”
陈思远却摇了摇头:“正义又不是你们家亲戚,都迟到三年了,怎么可能还一直惦记着你?这个可能性很小的。我觉得还是有人暗中帮忙吧。”
林海皱着眉头,沉吟不语。
陈思远则慢条斯理的说道:“而且,迟到个词本身就充满了不确定性,迟到多长时间呀,是一天、一年,还是一辈子?永远就更抽象了,永远到底有多远呢,一百年和一千年都不能算永远,但如果落到具体的事上,那就不好说了。比如你姐姐的案子,如果永远不能缺席的正义,真就迟到了一百年,你觉得还有意义吗?”
说实话,林海觉得陈思远有点钻牛角尖了,但碍于面子,也不便反驳,便笑着道:“这句话有点理想主义色彩,更多的时候不过自我安慰罢了,而您的解读嘛,就属于现实主义了,在我看来,两个都有道理。”
陈思远似乎意犹未尽:“这句话还有更深层次的漏洞,那就是正义,正义是有局限性的,今天认为是正义的,不代表明天还是正义,就如同几百年前,全世界的科学家都相信,地球是宇宙的中心一样。所以,不要相信什么善恶有报之类的鬼话,人活在世上,还是要时刻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您的思想太有深度,不像是个企业家,更像是个哲学家。”林海说道,其实,这句话明显有恭维的成分,说完之后,他自己都起了身鸡皮疙瘩。
陈思远哈哈大笑:“言不由衷哦,林先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哲学是解答人类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这种终极问题的学问,属于最高智慧,我这点知识水平,连皮毛都算不上,如此吹捧,可太假了。”
拍马屁被对方戳破,是很尴尬的事,林海一时无语,只好讪讪的笑着。
陈思远则继续说道:“好了,言归正传吧,刚刚说了个半截话,你还没告诉我理由呢。”
林海深吸了口气:“之所以觉得你可能不喜欢那种红旗招展的场面,是因为在投资黄岭的问题上,远方集团一直很低调,都是在默默的做准备,所以,我才做出了如下的推断,您可能不想太张扬,至少暂时不想张扬。”
陈思远略微思忖片刻,笑着道:“你的推断只对了一半儿,低调往往是和实力不济挂钩的,实力不允许,就只能低调些,韬光养晦,卧薪尝胆,可在实力允许的情况下,就没必要再掖着藏着的玩低调了。我此番来黄岭,就是来公开挑战的,玩低调,那还有什么意思?”
“看来,我是做错事了呀。”林海挠着头道。
陈思远显得很大度:“无所谓的,听说姚董事长也是灰溜溜自己去的酒店,地产界的老大哥尚且如此,我这么个新人被冷遇也很正常,走吧,咱们紧跟着姚董事长的脚步,去兰湖酒店。”
林海如释重负,不管怎么样,眼下这关算是糊弄过去了,于是笑着道:“兰湖酒店虽然号称五星级,其实,连四星都不到,接待能力有限,姚董事长包了一层楼,您这么多人,至少要包两层楼......”
他这么说当然是有想法的,目的就是设置各种障碍,层层阻击,尽量往后拖。
不料陈思远却把手一挥:“两层楼哪里够,至少要三层,我这个人神经衰弱,晚上有一点声音都睡不踏实,需要绝对安静。”放心吧,他们已经提前去安排了,这会儿应该都搞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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