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命是一个极度理智的人，在平日里没遇到什么麻烦之前，他会坚持自己的原则，绝对不会跟邪魔的东西沾染上丝毫关系。
这是他所厌恶之物！
所以，自然不会主动触碰。
但现在，还是那句话。
当你在乎的人，真正遇到了危险、亟需你出手帮助的时候，你还会如此坚持吗？
以前，鹿老对林天命这么说过。
但那时候，林天命对于这件事情理解得并不深刻。
如今他懂了。
“这是什么？”
商寒眼眸猛地一凝，他从林天命手中那一对眼球上，察觉到了一股很是炽烈的气息。
而且，隐隐有些熟悉的感觉。
好生恐怖！
“这就是那一双被你们人族所抢走的......邪魔皇的眼珠？”
商寒骤然暴怒，大喝道，“这是我们邪魔先辈之物，给我拿过来！”
下一刻，商寒狠狠朝着林天命杀来。
林天命扫了一眼林尘、林宁儿，淡淡笑道，“小尘、宁儿，爷爷会为自己的每一个选择付出代价，而你们，只需要安心成长就好，这个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终究......它是你们的！”
说完，在商寒未曾杀来之前，林天命直接抬手将那一对邪魔皇的眼珠放入了眼眶中。
下一刻，他眼眶内迸发出灿烂的光芒，轰然震荡！
连续涌动起绝对夸张、神秘的气息，深深包围着林天命的身躯。
商寒冲到一半，被这股绽放的强大气浪直接推开。
他瞳孔猛然一缩，有些难以置信。
对方，居然真的把邪魔皇的眼珠融入了自己眼眶内。
他是怎么做到的？
当那一对邪魔皇的眼珠在眼眶内稳定下来后，商寒瞳孔内，有灿烂光芒闪烁。
极其刺眼！
而这股恐怖的杀意，也从他周围朝外扩散。
这一息，林天命仿佛能够洞悉万物。
所有一切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只见林天命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没多久，就直接达到了巅峰。
不，达到巅峰还不够！
林天命自身境界，在邪魔皇眼珠的提升下，直接冲上了另一个高度！
五次涅磐！
但与此同时，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邪恶起来。
当他睁开双眸的时候，这世界所有一切，都仿佛在他掌控中。
那一对眼珠，缓缓转动，最终落在了商寒身上。
“刷！”
商寒心底咯噔一声，感觉那股恐惧感正在心底充斥。
他后退一步，声音沙哑，“凭什么，凭什么你将这一对邪魔皇眼珠融入后，连自身境界都在提高，这不可能！你们人族，绝不可能融合我们高贵邪魔的器官！”
这一次，商寒是真的怕了。
从林天命身上释放的气息，让他感到绝望。
如果说，林天命四次涅磐的时候，能跟他持平。
那么五次涅磐的境界，再结合这一对邪魔皇的眼珠，绝对能够达到让人畏惧的地步！
“曾经，我们人族先烈以一把阴阳战刀，斩杀了一头七次涅磐的邪魔皇，并且将这一对眼珠挖了下来，成为了我人族的战利品。”
林天命喃喃自语，“今日，我就要以这一对邪魔皇眼珠，突破巅峰！”
伴随一声大喝，林天命自身气息疯狂涌动。
天地间，有风云席卷。
呼啸而过，形成大量真龙形状的气息。
五次涅磐的境界，直接稳住了。
林天命一声咆哮，那一双邪魔皇的眼眸，能够堪破天地间所有一切虚妄。
只见他骤然朝前冲杀，朝着商寒飞去。
“糟了！”
商寒心头恐慌，这老头融合了邪魔皇的眼珠，自身战力感觉像是达到了另一个巅峰。
他知道，如果自己跟对方持续战斗下去的话，那么或许最终只有一个结果！
那就是死！
他是一个非常善于抉择的人，在意识到场面不利于自己后，商寒转身就逃。
“你逃，逃得掉吗？”
林天命周身多了一缕黑色魔气，眸光中更是有杀意覆盖。
他双眼内，倏然迸发一道灿烂光幕，直接刺入了虚空，就如同一道牢笼般，将商寒直接锁死在了其中，让他难以脱逃。
“这......这邪魔皇眼珠，你居然能如此随心所欲的使用！”
商寒怒吼，很是不甘。
他的所有战意、嚣张，都伴随着林天命的提升，而烟消云散了。
“是啊，我可以轻而易举地掌控......”
林天命低声呢喃道，“多谢你啊，老朋友！如果当初不是你将这一对邪魔皇的眼珠留给我，或许我将会体会到人生最剧烈的痛苦之一！”
亲眼目睹孙子、孙女死在面前，还有比这更痛苦的事情吗？
所以，在大是大非面前，林天命很轻松地就做出了抉择。
而且，这邪魔皇的眼珠被鹿老祭炼过很多次。
如果不是他持之以恒的出手祭炼，恐怕自己根本驾驭不了其中的威能和煞气。
“你放开我！”
商寒怕了，“我可以不追究你们人族前来元州一事，我们甚至可以当这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况且，你们跟我们元州，也没有太大的仇恨......”
“没有仇恨？”
林天命眸光扫过场内，原本丰盛富饶的赤元宗，此刻一片哀鸿。
万夜军的精锐，死伤殆尽。
那么多门阀弟子，死得死伤得伤。
除此之外，林尘、林宁儿，皆都身受重伤。
赵万夜到现在都生死不知！
对方居然还说，没有太大的仇恨？
“我哪怕将你们商氏一族覆灭十遍，都无法消气！”
林天命爆喝一声，他直接一步跨越，朝着商寒杀过去。
商寒眼中的惊恐逐渐变成癫狂，他忍不住撕扯着自己的身躯，“既然你要杀我，那你也别想活着，今日，我就算死也要带你一起！”
“嗡！”
这时，林天命眸子闪烁光芒，直接看穿了商寒的一切反抗。
毕竟这邪魔皇的眼眸，并非是用于战斗的，而是能够看破虚妄！
所以，商寒的手段对他而言，压根不值一提！
“嗤！”
商寒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攻击被对方躲过，分明非常拼命，可仍然触碰不了对方丝毫。
他的一切动作都被那一对眼珠看穿！
根本躲不过！
接着，他听到了一声锐器入体的声音。
当商寒回过神来后，他脸色苍白，目光呆滞。
一根长矛，不知什么时候刺入了他的薄弱之处！
那是他浑身上下的死穴。
他所修炼的功法，能够护住浑身上下，可唯独这个地方最为薄弱，触之即溃！
“你......你以为，融合了我们邪魔一族的器官，就能永远安心下去吗？嗬嗬，我告诉你，你早晚会被遭到这邪魔皇眼珠的反噬，你将来会非常......凄惨！”
商寒意识到自己死穴被刺穿，回天乏术，于是开始用自己最阴狠、毒辣的思维，诅咒林天命。
“嗤！”
林天命抽出长矛，神情淡漠、冰冷。
商寒身躯一颤，直接垂下了头，奄奄一息。
这时，地面上的林尘，缓缓抬头。
他先前，重伤濒死。
因为，对方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斩杀他！
所以，商寒许多攻击都是直接落在他身上的，让他浑身体魄近乎崩碎，许多地方直接露出了森然骨骼，整个过程非常的凄惨，痛苦无比。
好在帝龙体魄强横，护住了他最后一口气。
如今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他已经能够勉强活动了。
“爷爷，你......你为何要融合邪魔的眼珠？”
林尘声音嘶哑，他知道爷爷一直以来的坚持。
这一次，他为了自己和姐姐，打破了自己的原则！
邪魔皇的眼珠，真以为那么容易融合的吗？
鹿老！
他融入眼珠的地方，已经成了空洞洞的一个眼眶！
这一切都是所带来的副作用。
而且，他只是融入了一个，把另一个放在了邓灭天身上。
即便如此，还是瞎了一只眼！
如今爷爷将一对眼珠都放入了眼眶内。
将来他会遭受怎样的反噬？
林尘一想到这些，就痛苦到浑身发抖。
“小尘，爷爷说过，所有的选择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哪怕为此付出多少代价，我都在所不惜。”
林天命回过头，用尽量温和的声音道，“这一对眼珠，的确反噬惊人，但我可以镇住他，你要相信我，一定可以镇住他！”
“嗤！”
一阵黑烟从他的眼眶里冒出，那是一种......把烧红的烙铁放入水中冷却的声音！
嗤嗤作响！
林天命身躯微不可查的一抖，但他脸上却始终挂着笑容，“哈哈，你看，反噬来得还挺快，但却不怎么疼，可能我们......都高估了这邪魔皇眼珠的副作用吧！”
不疼？
林尘心脏像是被一只巨手攥住。
脸颊都在抽搐！
如果真不疼，你为何会这般痛苦？
以你的定力，连身躯都在发抖！
只不过，是在强装镇定而已。
这得怎样的剧痛，才会如此？
“好了，一点小事，莫非还能伤到我？”
林天命一脸洒脱，抬手在眼眶内揉了揉。
顿时，黑烟更多！
他浑身肌肉绷紧，死死闭住眼睛，好半天没有声音。
可以想象，他正在承受着多么夸张的痛苦！
林尘非常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他恢复了几息后，这才平静下来，伸手拍了拍身旁林宁儿的背，“姐，怎么样？”
“还......还好。”
林宁儿抬起头，脸色有些苍白。
能看得出，她身受重伤，但没有性命之忧。
“你把这丹药服下。”
林尘将丹药喂到了林宁儿嘴边，做完这一切后，他立刻奔赴向另一个方向，拖着伤躯，一瘸一拐的走到了赵万夜身前。
“赵大哥！”
林尘声音嘶哑，轻轻将手覆盖在了赵万夜眉心。
而后，一股绿光夹杂着浓郁生命气息，注入了赵万夜体内。
赵万夜心脏近乎已经停止了跳动，但好在他浑身乃是真龙血脉，那一刻心脏强劲如龙！
在生命气息的刺激下，停止跳动的心脏，居然又一次缓缓复苏。
一下接着一下，缓缓响起。
林尘闭上眼睛，长松了一口气。
心底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先前赵万夜为了护住自己，他独身一人承受了商寒许多攻势、杀伐。
他说，哪怕是死，也要死在自己前面！
“小尘。”
远处，林天命终于睁开眼睛，一行血泪从他眼睛内流出，但他置若罔闻，“那商寒，已经被我击中了死穴，近乎废掉了，但他还有一口气在，你......将他吞噬！”
林尘抬头，望着商寒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心底一股怒火涌动。
“好。”
林尘站起身，走到商寒面前。
他骤然抬起手，将一根藤蔓刺入了他的眉心。
而后，用狠厉的声音道，“我一定会将你商氏一族，全部屠杀干净，一个......不留！”
商寒恐怖气血、力量，皆都被林尘所吸收。
他闭上眼睛，盘腿修炼起来。
林天命擦了擦眼底的血泪，轻声道，“这里的危险应该解除了，接下来我要重新赶去商氏一族，完成接下来未曾完成的战斗！宁儿！”
“爷爷，我在。”
林宁儿脸庞恢复了些许血色。
“带着他们进入宗门，启动阵法，等我回归。”
林天命屈指一弹，将一枚灵纹送入林宁儿手中。
这灵纹，是林天命所祭炼的强大皇灵纹！
“好。”
林宁儿点头，她知道林天命还有其他事情没有完成。
跟商氏一族的血战，还没有结束。
人族为了这一战，付出了不知道多少代价。
无论如何，都不能输！
林尘一口气将吸收了个干净，全部积攒到了体内，还没有炼化。
“姐，我们先进去。”
林尘走上前将赵万夜搀扶起来，朝着宗门走去。
另外两名四次涅磐的邪魔，在先前战斗中，已经被赵万夜跟其他门阀长老合力所斩杀。
但，赤元宗的损失也很大！
很是惨烈！
“计划没有出错，我们对这群邪魔一向是报以最大的估量，但仍然还是泄露了消息，肯定是有什么不在计划中的力量介入了进来。”
林尘眼眸冷凝，一字一顿道，“这件事情，绝对不止是邪魔，肯定还有一些其他势力参与，而且他对我们，足够了解！”
“是天庭的人？”
赵万夜抬起头，声音嘶哑，“若是照你这么说，大概率是天庭的人，但究竟是谁？”
“要么李阀，要么虚生妄。”
林尘脑海始终都非常冷静，他一下就看出了这件事情的本质。
李阀的概率，其实都没那么大。
他们跟自己有私仇，但他不至于拿整个人族的前景开玩笑！
但虚生妄就不一样了。
他本身就是太乙门的弟子，只不过还没有斩破束缚而已。
而且邪魔、妖族、蛮族，本就跟太乙门有关。
他背后搞些小动作，再正常不过。
“果然是他们啊。”
赵万夜咬了咬牙，“一旦元州被我们占据，接下来立刻对斩林门开战，我要把虚生妄当场给斩了，看他还敢不敢在背后搞小动作，这种垃圾，老子最看不起！”
能够感受出，赵万夜此刻的情绪。
他是真的非常愤怒！
恨不得立刻将对方撕碎！
碎尸万段！
因为，这一战他们损失了很多。
尤其是万夜军精锐，更是全军覆没。
赵万夜没有哭，也没有流泪。
他是万夜军的首领，他早就习惯了离别。
但他心中，痛苦到近乎痉挛。
这群兄弟跟随自己那么多年，如今全都在这一场战斗中折损。
他能不心疼吗？
甚至一个个，连全尸都没有留下。
只是，他知道自己眼下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要做。
等到这一切结束后，再悼念他们也不迟。
“我一定......要杀光斩林门，碾碎虚生妄！”
赵万夜用一个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狠狠咬牙切齿。
还幸存的众多弟子，共同搀扶着、一瘸一拐回到了宗门中。
林宁儿将那皇灵纹催动，顿时宗门的阵法轰然运转起来。
有这阵法在，纵然是邪魔皇到来，想要将其破开，都得需要费一番功夫。
“爷爷他......应当会没事的吧？”
林宁儿欲言又止，她有些懊恼，为什么自己境界这么低微。
在这样的战斗中，帮不上任何忙。
如果自己足够强悍，小尘还会受伤吗？
爷爷也不用动用邪魔皇眼珠了吧！
“放心，秦人皇有自信击溃商斓，加上爷爷如今境界拔高，他赶过去的话，一定可以的。”
林尘安慰着林宁儿，“姐，你不要多想，爷爷刚刚才动用邪魔皇眼珠，次数不多，应当不会有太多副作用。”
“希望吧。”
林宁儿螓首微抬，美眸中闪过一抹忧虑。
她希望一切都好。
希望这场战斗，能够早点结束。
......
......
断裂的大山中。
废墟片片。
烟尘四起。
“秦人皇，不得不承认你的确很有天赋，你们天元界挣脱第一道天道枷锁才过去多久，而你，居然就达到了五次涅磐的实力！”
那牛头人身的商斓，冷笑起来，“不过，有一点你还是漏算了，姜还是老的辣！你想跟我斗，还嫩了点！当年在龙帝时代，都没人杀得了我，更遑论你们？”i
秦人皇一袭白衣，已经染上了些许鲜血。
但她姿态神圣，傲人如仙，仍然手持那把......刻有“秦”字的长剑。
神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太多变化。
“秦人皇，我真想摘下你的面具，看一看底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绝世容颜！”
商斓踏前一步，很是得意，“要不然，你跟我吧，我商斓不介意你是人族，愿意给你正牌夫人的身份，让你嫁入到尊贵的邪魔一族中来，如何？”
秦人皇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她仿佛早已经看淡了这一切。
商斓此举，纯粹是想要打击自己的信心。
他已经私底下派出邪魔前去赤元宗了，林天命赶了过去，但却不知结局如何。
秦人皇的心情，可不如表面上那般没有波澜。
她还是有些紧张的。
因为，林尘在赤元宗！
“嘶。”
当她想起林尘时，一阵剧痛卷入脑海，疼得她猛然抽了一口冷气。
她连声音，都在发颤。
这是无心造化剑诀在作祟！
她伸手扶住额头，努力让自己情绪平静下来。
这是在战斗！
自己跟商斓之间，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
无论如何，自己都要赢下这一战。
“你猜外面的战斗如何？”
商斓很是得意，“你们的一举一动，皆都在我们算计之中，有些时候我真的为你感到可怜，你一个女人家，孤身一人却要扛起这么大的基业，偌大一个大秦帝国等着你拯救，这种大厦将倾的感觉......不好受吧？”
“废话，真多啊！”
秦人皇重新抬起脸来，那绝色容颜上闪过一抹冷凝。
她又一次出剑了！
这一次，她的剑仍然跟以往一样，又快又疾。
其中带有让人难以招架的锋利！
尤其是在剑尖处，更是光芒闪烁。
上方附着了一道恐怖的皇灵纹，悄无声息，似流水般加持。
“嗤！”
这一剑斩杀而过，前方虚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
无穷剑域覆盖万物，其中所运转的一切规律，都被剑意所主导。
秦人皇的剑道，是苍生剑道。
她胸怀天下苍生！
所以在出剑时，她的每一道气息，都蕴含着寻常人所无法想象的重压。
她承载天下苍生的气运。
每个她的对手，都仿佛在跟亿万万生灵战斗！
所以，秦人皇一向无往而不利。
“你的确很强，但，我们费尽心思设下的圈套，岂能让你轻易打破？”
商斓大笑，他直接反手将一把战刀祭出，一声爆喝，朝着前方狠狠斩杀过去。
天下苍生？
他商斓何惧！
不就是杀吗？
他杀过的生灵还少？
就在双方的攻击，即将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外面响起一道刺耳的声音。
一道身影抬手将虚空撕裂，闭着双眸，迈步而来。
随着他出现，这片天穹近乎倾倒！
他所带来的压迫感，哪怕是秦人皇，都被镇住了。
“林老？”
秦人皇那一剑悬停在当空，她望着赶来的老者，有些诧异。
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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