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课,林希洋到班上时,看到霍斯君已经来了。
大少爷又换上了属于他的一身典藏级皮肤,垂着眼睫毛发呆,样子有点躁郁,还有点颓。
半个月的“平民”生活好像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印记,好像一切只是一场诡异荒诞的梦境而已。
霍斯君怎么可能住到徐宥京家里。
直到她坐下扭头,看到他笔袋旁边放了一张还没拆塑封的水卡,以及那个崭新的蓝色保温杯。
林希洋顿了顿,“你新家住的怎么样?”
霍斯君看向她,懒懒的说:“很好啊,两百平米望江大平层,离学校开车十分钟,夜景挺好的,我一个人住,你想过来吗?”
下一秒他就被人捏着颈部按趴下去,额头重重撞在了摊开的书上。
捏住他的那只手力气很大,手指很凉,他被冰的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发火,紧接着头上传来冷冰冰的声音:“好好说话,不然我把你保温杯摔了。”
霍斯君一顿,干脆彻底放松趴在桌上不起来了,长臂一展将杯子搂在怀里。
徐宥京给他这套动作整无语了,没好气的松开他,嘲讽道:“真有出息。”
他把手里的帆布包放在旁边的空桌子上,没再理他,回座位时顺便把林希洋扭向后边的上半身拨了回去。
林希洋耸了耸肩,倒没有觉得被冒犯。
他那话一听就是胡说八道,还望江大平层呢,市里根本没有江。
霍斯君这才坐直了,顶着额头上一片红。
帆布袋里不知道装的什么,方方正正的像鞋盒,霍斯君抽开系绳看了一眼,还真是鞋盒,上面印着一个品牌的标。
鞋盒被他“唰”一下抽出来,里边放着一双崭新的休闲鞋,除此以外还有三千块钱。
他不用数就知道,一定是三千。
霍斯君把鞋盒翻到头,也没看见有一言片语的,刚想问问徐宥京哥就没给他带什么话吗,余光里忽然注意到鞋盒盖子上画着一个笑脸。
霍斯君一下哽住了。
说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滚蛋,霍斯君狠狠擦了把眼,搂着鞋盒跑到徐宥京旁边,撞得桌子砰砰响,凶狠的问:“哥怎么不自己给我?”
“他年假休完了要回去上班啊蠢货。”
做题思路被强行打断,徐宥京不耐扭头,看见他的表情时一下愣住了。
“你……”
还没说完,像是觉得丢脸,霍斯君又搂着鞋盒跑了。
至于……吗?
徐宥京莫名其妙的回头,向林希洋投以疑惑的视线。
林希洋咬着咖啡的搅拌勺,嘟嘟囔囔的说:“今天我们相聚在这里,是为了庆祝哥门又多了一个虔诚的信徒!”
“……”
-
不管怎样,生活总要继续。
苦哈哈的下半年终于迎来了结束的倒计时,还剩最后两天期末考试,结束后学生们就可以直接放假回家过年。
虽然他们高三生的寒假只有十天,还伴有无穷无尽的作业。
换考场前,徐宥京转过来问:“有信心吗?”
林希洋把眼镜摘了下来,用眼镜布裹着擦拭,“没有,你激励我一下。”
徐宥京点头:“加油。”
“……”林希洋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别的什么,愣了愣,“就这?”
这么单纯的激励?
徐宥京从她这个不满意的表情中读懂了什么,似笑非笑的,“就这。”
好吧。
林希洋将眼镜布折起来放好,撇了撇嘴,重新戴上眼镜,“你说我能考到班级前十吗?”
徐宥京慢慢的说:“大胆点,你应该问你能把我从第一名上踢下去吗。”
林希洋不觉得他在反讽,还真问了:“我能把你从第一名上一脚踢下去吗?”
徐宥京笑吟吟的,眼中有些期待:“你能。”
-
能个蛋。
当时被徐宥京撩拨的多心动,大年三十看到成绩的那一刻就有多心寒。
班上15名!
才进步了一名!
年级排名还倒退了十名!
林希洋暴躁的往墙上啪啪贴着窗花,林青愤怒的从厨房探出头,“你是要把家里拆了吗!去楼下给我借个擀面杖!”
林希洋在为期末考试成绩心烦,林青也在为考研初试还没出成绩心烦。
母命难违,林希洋臭着脸去了楼下,门一开,出来的是几天不见的霍斯君。
林希洋懵了,“你怎么在这儿?”
霍斯君又穿了他那件丑不拉几的粉色卫衣,白色裤子,脖子上挂着一大圈红色毛线,色彩鲜艳的像是摔进了颜料盘。
霍斯君眉飞色舞,言简意赅的说:“来拜年。”
林希洋忽然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感。
走进客厅,徐家夫妻俩正在餐桌前包饺子。馅是林青调的,皮是超市买的,一个人包月亮,一个人包太阳,旁若无人的靠在一起看爱情片。
徐意卿在靠阳台的那边墙角织围巾,操纵着手上的钩针灵巧的穿梭在毛线间。毛线从钩针一端垂在地上,一直延伸到门口。
霍斯君捡起地上的毛线缠了几圈,重新坐回到徐意卿对面。
林希洋去厨房拿了擀面杖,出去后忍不住站在他们两个面前看了一会儿,忽然福至心灵看懂了霍斯君为什么眼巴巴的蹲守在这儿。
“你在给他织围巾?!”
我的……呢……
我!的!呢!
徐意卿抬头,眼眸略弯,笑的很灿烂,“对,考试好的奖励。”
林希洋如遭雷劈。
他考的能有多好啊!不就是在全校进步了一百五十名吗!在班上还是倒数啊!
“那给徐宥京什么奖励?”
徐宥京又是第一。
徐意卿掰着指头数了数,“他有啊,从小到大我给他织过红橙黄绿青蓝紫黑白灰一共十条围巾了,今年实在找不到粉色以外的颜色,但是他又不要粉色。”
林希洋知道这档事,但霍斯君是第一次知道,也跟着数了一遍十根手指头,嫉妒的面目全非。
徐意卿继续说:“所以今年我织一条粉色的给你。”
林希洋瞬间开心起来,知道他会缝纫,于是说:“还要绣上名字。”
“……”徐意卿不太跟得上现在年轻人的审美,啊一声:“……你确定?”
林希洋点点头。
霍斯君立即跟着说,“我也要!”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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