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操作许小闲一概没有解释。
朱重举和苏平安不相信会有人花一两银子跑去百花村看那尚未建成的小小作坊,季星儿就觉得这个姐夫掉进了钱眼里,季中檀似懂非懂,但他知道许小闲将那些学子留在凉浥县的意思。
接下来许小闲没有再说关于蚊香生产和营销的事——这在他看来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蚊香这个东西有着极强的季节性,在目前这个阶段,他真正能够赚到大笔银子的东西是百花纸业。
所以造纸作坊这件事不能因为蚊香而停下来。
“百花村的村民太少,这样会耽误造纸作坊的建设……伯父啊,”
许小闲看向了季中檀,这件事就得靠季县令来帮忙了。
“百花村附近可还有贫困的村子?我的意思是,咱们基于百花村向周边的村子辐射,就是带动周边的村子共同富裕的意思。”
季中檀一听当然高兴了,这可是他治下的领地,若是那些村子也跟着富裕起来,这可是他履历中的极为光彩的一笔。
“有!百花村往西五里地的牛角沟村,那地方比百花村还要穷,有农户三十六家共计百余人。从百花村往西十里地的桃园村有农户一百二十余家共计五百来人……繁之啊,要不,将这蚊香作坊也开设到这些村子里去?”
想啥呢,许小闲的步子可没敢迈那么大,会扯着蛋!
“这事……暂时还是放在百花村吧,不过得烦请伯父问问那两个村子里的村正,若是他们的村民愿意来百花村务工,工钱和百花村的村民们一样,如果他们愿意,这事儿就由朱少来安排。”
季县令一听当场就排了胸脯,“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包在我身上!”
这话一落,许小闲也放下了心来,按照造纸作坊的规模,预计需要的劳工大致在四百人左右,刨去老弱病残,三个村子加起来应该差不多了,如果再不够……这地方不缺穷人。
季县令这时候想到了瞿山水库的事,于是又道:“贤侄啊,瞿山水库这件事,这些日子我想来想去想不出一个精通水利还能挑起这担子的人。”
“瞿山水库是由贤侄提起的,也是一件造福于整个凉浥县的大水利工程,这事儿来不到半点马虎,所以我想了个主意,贤侄反正也闲来无事,莫如就将这胆子给接下来。”
眼见着许小闲脸色开始变化,季中檀连忙又道:“你莫要想着拒绝!我在衙门里给你设立一个河长官署,你亲任这第一任河长之职,就算是帮我一个忙,如何?”
许小闲原本还想着给季县令说道说道修建水库的注意事项,却没料到这老狐狸转头就将这事丢在了自己身上!
河长……这季县令的思想也是超前的啊,亏他能想出这么个官儿来。
他就有些纠结了,修建水库可比弄那造纸作坊麻烦多了,他是来这个世界享福的呀,这一家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呢?
他看向了季月儿,原本还想着和这未婚妻花前月下浪漫一番,现在被季县令这么一搞,以后怕是会忙得回家的时间都少了很多。
他当然是不想去当这破河长的,但他却在季月儿的眼里看见了期待——
季月儿是真的期待他去接下这副担子,因为若是许小闲办成了这件事,受益的是整个凉浥县的百姓,他们都会感谢许小闲,而许小闲的名声将在凉浥县更加响亮。
这也是在为许小闲正名!
他有病又怎么了?
他以有病之躯,还做出了如此伟大的事业,这是给他那短短的生命旅程留下光辉灿烂的一笔!
这是在拓展他生命的宽度!
就算无法留名史册,至少在那瞿河水库建成之后,他的名字是定会留在凉浥县的县志里的!
这就足够了,以后他走了,给孩子说起的时候,孩子将以他为荣!
许小闲倒没有料到季月儿想得如此之远,他还以为季月儿是希望自己帮帮这老丈人。
好吧,这破事只好接下来。
“当这河长给多少月俸?”
季中檀就纠结了,因为朝廷没有河长这个吏职,也就是说拨给凉浥县的财政里,这个月俸是没有的。
朝廷并不阻止各地官府在编制之外自行纳吏,但这多出来的吏的月俸却需要当地的父母官去承担。
“要不……给你月俸五百文,外加糙米五十斤?如何?”
许小闲看着季中檀那殷切的眼神,心里有了主意:
“小生本不应该谈钱的,谈钱伤感情!但是既然为官府做事不拿月俸就显得自己太过另类……我是凡人,没有那么崇高的理想,所以这月俸我是要的,就拿十文钱一个月,糙米就免了。”
许小闲忽然抬头望向了夜空,脸上庄严肃穆,“此前,我本想着读书入仕为官再为民。此后生出了那些变故,我已无意为官,但为民之心却未曾改变!”
所有人都看向了许小闲,就连季星儿也不例外。
这一刻的许小闲的身上似乎洋溢着一层朦脓的光辉,他那瘦弱的小身板儿似乎也变得伟岸了起来。
“民之所求为何?”
许小闲收回了视线,扫过了众人,又道:“无外乎天下太平、五谷丰登,子孙满堂!”
“我许小闲见不得民皆有菜色,见不得民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更见不得民之颜,无笑脸!”
“这瞿河水库,是季大人倡议发起,我许小闲,将在季大人的领导之下,将这件造福百姓之大事办妥、办好,办成百年大业!”
“我希望从此之后,凉浥县的百姓们能够在这太平的年景里,能够实现五谷丰登子孙满堂的伟大夙愿!”
装完了。
许小闲起身,对季县令躬身一礼,“小侄以季大人马首是瞻!”
瞧瞧,什么是境界?
这就是境界!
朱重举在此刻羞愧得无地自容,季星儿早已惊得张大了嘴巴,季县令也被许小闲这番话给震的无以复加——他真没想那么多啊!
老子不过是想在履历上多添一笔罢了,哪里知道繁之此举却是为了实实在在的造福百姓?!
季月儿的眼弯成了月牙儿,满满的都是崇拜和敬仰——这才是我季月儿所求的夫婿!
苏平安咽了一口唾沫,连忙起身又为许小闲斟了一杯酒。
“在下惭愧,厚颜一求,今儿月色尚好,得许兄之高远之志,在下想求和许兄结为金兰之好,如何?”
“我也一求!”朱重举也站了起来,举起了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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