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文珺的脸顿时就黑了。
老子不过是打趣你一句,你却反倒教训起我来了!
许小闲压根就没去看他,他这时候就躺在澡池子里,手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搓着,脑子里在想着这个计划还有什么漏洞。
漏洞……
他的眉间忽然一蹙,还真有一个微小的漏洞——这钉刺上的毒素效果究竟如何?能要了周阎王的命么?
没有验证啊!
万一毒素剂量不够,只是让周阎王屁股痛了一下,这哪里是在报仇?这特么分明就是在打草惊蛇呀!
不能应该,不太稳妥,另外那车夫估计有看见自己的模样,他也得死!
所以还得自造一起车祸,双管齐下,周阎王去见阎王的几率才会更高。
如此一想,许小闲躺不住了,他迅速从池子里爬了起来,看得齐文珺一愣一愣的:“你……要干啥?”
关卿屌事!
“拉屎!”
齐文珺张了张嘴没话说了,他看着许小闲爬出池子穿上衣服,还是冒了一句:“拉完了回来!”
这老头……脑子有病!
许小闲没鸟他,他急啊,他就在齐文珺茫然的视线里走出了澡堂,再一次踉踉跄跄的来到了前院——
那车把式不在!
许小闲左右打量了一眼,依旧没有见到那车把式,他迅速的将一枚钉刺倒插在了车把式的座位上。
按照他对这钩吻药性的估计,它应该在个把时辰左右才会发作,按照现在的时辰算,周阎王应该也要出来了。
接着他来到了马车的侧面,这里背着光,更显阴暗。
他从袖袋中摸出了匕首,在车轴上使劲的削了起来,他想的是将这一边的车轴给削细一些,马车在行使的过程中颠簸几下便会断裂导致侧翻。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正要将这活儿给干完,何欢回来了。
刚才那该死的醉鬼吐了他一身,他跑去兰瑰坊里换了一身跑堂小二的衣裳。
许小闲听见了脚步声,他从马车的后面绕了过去,借着夜色的掩盖,何欢没有发现他,他又装着一副醉鬼的模样,跌跌撞撞的走入了兰瑰坊,想了想,依旧没有上楼,又去了那澡堂子。
可惜了,若是再能多削几刀就更稳妥,他现在不能确定那车轴会不会断裂。
如果断裂了,再加上那钩吻之毒,只要车把式一死,没有人知道自己在现场出现过。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至少有两个人发现了他的异样!
一个正是齐文珺!
因为这澡堂子里有厕所,但许小闲要出恭却走了出去。
于是,他裹了一条浴巾也走了出去,他这时候并没有怀疑许小闲做了什么,他只是觉得奇怪——许小闲出恭不去厕所,怎么跑那前院停马车的地方去了?
莫非他在厕所里拉不出来非得去那黑乎乎的地方?
齐文珺只是觉得这个少爷的行为有些怪异,所以他仅仅是扬了扬眉,又回到了池子里泡着。
而另外一个发现许小闲怪异之处的是坐在桥头的李三!
许小闲第一次从兰瑰坊里出来他便已经看见,甚至他都准备着动手了,哪里知道许小闲并没有出这牌坊。
然后他又看见了许小闲出来,依旧是去的前院,还是没有出这牌坊。
李三就皱起了眉头,他并不知道那是周作周阎王的马车,他同样是对许小闲的这番举动不解!
你说在兰瑰坊里好好的享受享受生命里最后的时光它不更美么?
这小子应该是喝多了出来吐!
喝多了好,杀个醉鬼就更容易。
李三又喝了一口酒,摇了摇头裂开嘴无声的笑了起来。
许小闲返回了澡堂子,又脱光光躺在了池子里,这才转头看了看齐文珺,“大爷,躲酒啊?”
“是啊,你也躲酒啊?”
“……躲个屁!主要是这酒难喝!”
“难喝?也是,你恐怕没有喝到这兰瑰坊的醉花雕,这酒的滋味……啧啧啧,太美了!”
许小闲瞅了齐文珺一眼,没点理想的人啊!
“你还别说,我们今儿晚上喝的还就是醉花雕,寡淡无味,难以下咽,你居然还赞美……没喝过好酒吧!”
齐文珺就傻眼了,醉花雕驰名大辰,乃是兰瑰坊独家秘方,比之外面售卖的酒不知道好了多少,这家伙居然还看不上眼!
“这么说你喝过更好的酒?叫啥命儿?”
“唔……闷倒驴,烈酒,一口下去嗓子冒烟那种,”许小闲伸出手来摆了摆,带起一片水珠儿:“那才叫男人喝的酒!哪里像这什么鬼醉花雕,女人喝的玩意儿。不过……那闷倒驴估计你也喝不了。”
这话顿时勾起了齐文珺的兴趣,他就好几口这东西啊,此刻一听,顿时心痒难耐,他侧过了身子看着许小闲,眼睛闪闪发亮:“为啥我就喝不了?”
“二两,”许小闲伸出两根指头比了比:“最多二两,你就会像驴一样被放倒!”
齐文珺乐了,心想老子这醉花雕可是一斤的量,你小子居然说二两就能把我放倒……
“那闷倒驴哪里有卖?”
“没有。”
“没有你说啥?”
“但若是本少爷高兴,它就有了。”
齐文珺一怔:“你会酿酒?”
“略懂……我说大爷,”
“叫我大叔!”
“哦,大爷,看你长得挺富态的,是这凉州城的商贾?”
“……是啊,在这北凉府做点小生意。”
“哦,看在我们有缘同在一个池子里泡澡的份上,来,帮我搓搓背。”
许小闲转过身,扭过头看着一脸震惊的齐文珺,咧嘴一笑:“可不是让你白搓。”
“莫非你还给我银子?大爷我、不,大叔我不缺银子!”
“闷倒驴,想喝不?”
“……想!”
“帮我搓搓背,你有空若是去了凉浥县……就是这凉州更北边的那个县,我就在凉浥县,我叫许小闲,挺有名的,你随便找个人一打听都知道我,我用闷倒驴来招待你!”
码的!
老子堂堂正四品的府台,给你这秀才搓背……齐文珺觉得自己撂不下这脸面。
“喂,大爷,我真的是自己搓不到呀!再说你也没啥损失对吧,还能白嫖我一顿举世无双的美酒,何乐而不为?”
齐文珺移了过去,“你若是骗了我呢?”
“我用我爹的名义起誓,若是骗了你,他不得好死!”
齐文珺顿时就惊呆了——听闻云楼先生死得蹊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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