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一声,系统上线。
亲,要是您搅和了覃芳姿嫁给心上人,覃芳姿必定伤心欲绝,这样一来王氏就会把您恨之入骨了,但您完全不用担心,因为这件事是祖父的交待,您有了祖父的支持,可不就成了嫡母的克星?
芳期:闭嘴。
她倒不是觉得系统说得不对,而是这会子需要清静才能积极开动脑筋。
要想完成翁翁的交待,那就是必须得促成另一个二娘之外的相邸闺秀嫁去葛家,这个人不可能是她自己,因为她必须让嫡母怀疑她就是始作俑者,才能顺便完成自己的支线任务,可覃芳姿怎会让她得逞?宁死也不会答应,嫡母会让亲闺女死吗?祖母会让亲孙女死吗?
除非她和覃芳姿“两败俱伤”,覃芳姿倒可能忍受让他人渔翁得利。
二房的五娘才十三、六娘更小,都不到适婚之龄,也只有四娘才合适了。
芳期飞快理清了头绪,先问祖父的意思:“若是能让四妹妹得这一门良缘,周小娘应当会助孙女一把。”
覃逊心目当中的人选也正是四孙女芳菲。
芳期于是便又和周小娘说悄悄话去了。
“上回我自作主张,搅和了四妹妹的婚事,虽说也是为了小娘和四妹妹打算,但心里到底过意不去,未知小娘可有了别的打算,若我能帮得上忙,也想为四妹妹进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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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娘也正为四娘的婚事犯难,叹了一声气:“这件事只能求着大郎君替四娘操持,我着急也急不来。”
“小娘觉得葛二郎怎样?”芳期干脆开门见山。
她便见周小娘眼中一亮。
但周小娘眼睛亮归亮,却不肯说自己的想法:“三娘莫不是糊涂了不成?葛二郎可是大夫人替二娘择的良人,且眼看着婚约就差纳征礼就定下来了,我便是觉得葛二郎有千般好,又有什么用。”
葛二郎当然是个顶合适的人选了。
若非皇族,别说周小娘不肯让四娘屈为姬妾,相邸也不可能让自家闺秀给人做小,周小娘还不肯让四娘嫁给庶子,哪家嫡母对庶子不弹压?庶子媳妇更不好为。但周小娘又不愿让四娘嫁给寒族子弟,就更不提给门第相当的鳏夫做填房了。
葛家虽然根底不深,但葛承旨正得官家信重,葛大郎还是状元郎,葛家日后必定兴旺,最难得的是葛二郎一表人才,和四娘年岁相当,周小娘可不担心葛彭氏会弹压四娘,毕竟四娘是庶女,不像二娘一样娇贵,在家里不也得受嫡母嫡姐的气么?妯娌再怎样都不比嫡姐难侍候,葛二郎是嫡子,葛家娘子也不会对嫡子媳妇过于严苛。
“葛家娘子答应这门婚事,是因翁翁一再对葛家表示愿意联姻的诚意,葛二郎又在我们家的愈恭堂听学,两家确有交情在。且二姐因为倾慕葛二郎,在葛家娘子面前一味示好,葛家娘子误解了二姐是个温柔贤淑的心性,表里如一,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可要是葛家娘子发觉二姐是在装模作样呢?葛家娘子最在意的就是品行必须端正,倘若知道了二姐不但骄矜,甚至还暴戾不仁,万万不会再同意娶这样的媳妇进门。”芳期出谋划策。
“那么葛家娘子既然反悔,又怎会同意弃二娘而择四娘?”
“翁翁如此在意这门婚事,必定不会轻易放弃,届时自会想办法维持婚约。”芳期放心大胆的扯着祖父这张虎皮做大旗。
“三娘不也是相邸闺秀?又比四娘年长,相公要考虑,也会先考虑三娘。”周小娘是个精明人,她才不肯替他人做嫁裳。
“上回酒宴,我就已经忤逆了嫡母的嘱令,连太婆对我都是心存埋怨,便是翁翁有意,也必不肯违了太婆的意愿,且四妹妹还有父亲疼爱呢,小娘觉得我和四妹妹相比谁更有胜算?”
周小娘一琢磨,觉得芳期果然是爹不疼娘不爱,没有资格成为四娘的绊脚石。
但她当然也不肯亲自上阵,微微笑道:“三娘肯替四娘尽心,要真促成这一件事,四娘得了好姻缘,我别的不敢担保,但三娘今后若遇到烦难处,我也理当竭尽所能帮助三娘。”
芳期也没想过要假周小娘之手——周小娘可不蠢,哪会听她三言两句唆使就贸然和大夫人为敌,万一事败,或引起了大夫人怀疑,那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这件事,周小娘只会坐享其成。
“小娘是知道的,我在相邸里,除非大夫人和二姐想我知道的我才会知道,虽说我明白二姐是个什么性情,但手上没有证据,怎能够让葛家娘子相信?”芳期又道:“但上回在冠春园,琥珀向老夫人替芒种求情时,我先见老夫人和大夫人起初似乎十分震怒,连我都险些误解了琥珀是要揭露二姐什么了不得的过错呢,小娘可知老夫人和大夫人在担心什么?”
周小娘又一琢磨,既然要为女儿谋福利,就不能什么力都不出,且要让葛家主母反悔拒娶覃芳姿过门,也的确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单是两句不痛不痒的质疑,可没法让葛家娘子这么正直的人食言反悔。
便告诉了芳期一件覃二娘的把柄。
“二娘原有个大丫鬟名唤珊瑚,三娘可还记得?”
“珊瑚不是因为患了疮症,不治病故了么?”
“哪里是疮症,是被二娘给生生烫伤的!”周小娘道:“珊瑚是失手,泼了碗茶在二娘的棋谱上,听说那棋谱是葛二郎送给二娘的,二娘一恼,就令人打一桶滚水来,把珊瑚连头带脸的给摁在那桶滚水里。”
芳期听得心惊胆颤的:“琥珀敢帮二姐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珊瑚跟琥珀一样,是良籍,殴杀良民可得处刑的。
“二娘也没这么蠢,这种事怎会让外头雇的人干?三娘也知道二娘的保姆是官奴出身,且一直是个狠角色,琼华楼跟秋凉馆可不一样,除了珊瑚琥珀,其余都是官奴。”
这也是件让周小娘一直意难平的事。
谁都知道官奴因为身契被主家在握,指东不敢往西比外头雇佣的奴婢更好把控,但四娘身边却一个都没有,倒是三娘还有两个,二娘呢,满院子都是官奴婢,要不是琥珀珊瑚模样实在好,大夫人觉得跟在二娘身边更像样,指不定连这两个外头雇的都不要。
周小娘接着往下说:“琥珀应是不知情,否则怕连她都活不成了,她那天在冠春园的一跪,老夫人和大夫人恐怕都觉作贼心虚,以为是二娘身边的仆婢不留意走漏了风声,琥珀听说了心里头害怕,打算请辞。”
“那……珊瑚可是因为伤重不治?”
“治什么啊治,大夫人治好了她等她去报官么?大夫人根本就没给珊瑚请医,找了个她得疮症的借口,移出去也不知安置在什么地方,不给吃不给喝,珊瑚可不没过几天就‘病重不治’了么?怎料到,珊瑚爹居然懂得些医理,看出女儿是被烫伤引起的伤口溃烂,并不是因为疮症,就找大夫人理论,大夫人给了珊瑚爹三百两银子,堵了那夫妻两个的口。珊瑚爹却是个贪心不足的,竟然又找上了大郎君意图讹诈,大郎君才知道这件事,我也才能从大郎君口中听说。”
芳期却不知道自家翁翁知不知道王氏母女的恶行。
五月初四,仅仅才过了一天,芳期就往风墅“应考”了。
但这天因着是亲朋好友登门,覃逊难免会接见招待,一时没顾上理会芳期,芳期也只好候着,管理书房的下人文捷把芳期带到风墅后院,一间名为清啸处的书斋,很客气地告诉芳期这间书斋的书她都可以取阅。
芳期也不知自己要等多久,决定挑选一本书看着打发时间,经史子籍她是看不进去的,挑了半天才挑中一本封皮上写着“幽窗风物”的书,她以为是话本传奇之类,讲的是才子佳人的故事,这样的书籍对她才有一些些吸引力。
怎知翻开一看,满纸的字她倒认识,但读起来却觉得生涩难懂,内容也是介绍某地山川名胜以及风俚人情的,芳期一页纸没看完,就觉得眼皮子发沉脑袋里发昏,什么时候睡着了竟都不知道。
居然是被自家祖父给摇醒的。
覃逊瞅着只翻了一页的书本,深深觉得这个孙女难成大器,这么有趣的书居然能把她给看睡着了。
不过当听说芳期的计划后,他倒予以了肯定:“就按你的法子进行。”
芳期正犯愁,该不该把这本《幽窗风物》借走,要是不借岂不显明自己不好学,要是借了,万一还回来的时候祖父提出考较……她又没真打算看这本书,根本就看不懂。
“怎么着,不把我的书放回去还想着拿回去睡不着的时候摧眠啊?”覃逊冷哼一声。
芳期如释重负,连忙恭恭敬敬地把那本她看不懂的书放回书架。
今天亲朋好友家里的女眷也都来了相邸,要搁过去,大夫人至少还许可芳期去见一见客,而今却是再不让她抛头露面了,但芳期已经有了手帕交,她不去就山山可以就她,比如徐明溪的胞妹徐明皎,就轻车熟路找来了秋凉馆。
徐王氏嫡出的有二子一女,明皎是她的独女,自然也是掌上明珠一枚,不过徐明皎从小就粘她家二哥,因为徐明溪的关系也一早就和芳期混了个烂熟,甚至回回老夫人留她在相邸小住,她都不愿住覃芳姿的琼华楼,宁肯和芳期挤在秋凉馆。
徐明皎的外祖父王瑛,是老夫人一母同胞的弟弟,自来便受老夫人疼惜,故而老夫人对胞弟的女儿也有爱屋及乌之情,徐王氏几乎可以说被老夫人视如亲出,是老夫人最疼爱的侄女没有之一,是以老夫人对待徐王氏的子女也从来和覃泽兄妹并无区别,老夫人把芳期视作可有可无,却从来不会拘束徐明皎和芳期交厚,徐王氏虽然曾经借机敲打过芳期,不过也不反对女儿和芳期来往。
总之这一日当芳期回到秋凉馆时,就见徐明皎躺在她的榻上,吃着她的蜜饯,指使着谷雨、春分两个丫鬟一个扇凉,一个点茶,反客为主得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