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哪来的钱?你偷人钱啦?快,快送回去,要是被告到官差那,你就要蹲大狱咯!咱家也不缺钱啊,你要钱不会说一声?大和,快,带这小子回学堂,一定要悄摸的,别给夫子看到,趁着人家没发现,赶紧还回去。”
张金兰吓得把准备拿去煎的面饼都掉地上了。
她顾不上心疼,拉着大儿子和孙子就往外拽。
偷窃这可不是小事。
被官差抓到,少说也要打三十板子,外加蹲两年牢狱。
能不能活着出来还是一回事呢。
就算出来了,十里八方也都对他敬而远之,哪还有出息,只怕去镇上打散工,人家都不会要他。
张金兰急得不行。
可就算要打骂孩子,也得先把银子还了再骂。
“奶,我没偷,这是我赚的!我偷人家钱干啥。”
江同木气得不行。
身旁的亲爹,都满脸怒容了,他得赶紧解释。
生怕嘴慢,被亲爹扇几个大耳光,那就亏大发了。
“赚的?咋赚的?”
听到孙子的解释,张金兰松了口气。
她就说嘛,孙子也不是这种人啊。
可是转念一想,孙子要啥没啥,去哪赚三两银子啊。
“卖烤肠赚的,我同窗很喜欢吃这个,我一开始不想卖,他就一直加钱,加到后来,就变成三两银子了,我寻思,再不卖我就是傻子了,我就卖了,后来又给他吃了一点肉饼,反正怎么算都不亏,爹,你别气了,我真没偷钱。”
解释了半天。
才让亲爹消了怒火。
院子里的江家人,也重新干起了活。
“嗯,干得不错,这才是我孙子嘛,有钱不赚是王八蛋,你要是没卖给他们,奶才要骂你呢,烤肠什么时候没得吃,这么蠢的有钱人可不好遇。
行了,快洗洗手吧,奶给你做个大肉饼,多放点肉,哎哟,可惜了,这么好的肉饼子就掉地上了,要不我拿去洗洗,咱们自己吃了吧。”
张金兰说完,捡起地上的面饼。
满脸可惜。
“不许吃,脏死啦,万一吃坏了肚子,还得喝药药,花掉的钱,岂不比这面饼贵?不给阿奶吃,我丢——”
江福宝连忙制止抠搜的阿奶。
她把面饼从阿奶手中夺下。
伴随着助力词,面饼被扔到门外去了。
刚好路过一条流浪狗,它嗅着鼻子,闻了闻,狗眼一亮,咬着面饼子就跑。
面饼子还是生的,可里面有肉啊,狗鼻子最灵了。
它叼着面饼子,一晃神跑没了影。
张金兰只好放弃。
她心疼的眉眼都皱在了一块,江福宝却开心的笑了。
真是条好狗狗!
“娘,算了,给狗吃也不算浪费,我瞧着那狗怪瘦的,就当日行一善了。”
张燕子在一旁劝着。
眼睛却瞪着女儿。
江福宝吐了吐舌头,坐回到椅子上。
阿奶才不会跟她生气呢。
阿奶就是心疼面饼子而已。
果然,娘亲说完这话,阿奶就解释了:“没事,福宝说得对,面饼子都脏了哪能吃,从前闹饥荒的时候,村里好几个孩子,就是吃了地上的脏东西,生了场病就死了,如今,坟头草都比咱高了。
福宝啊,别怕,阿奶没怪你,阿奶就是心疼粮食,好了,继续做面饼子吧,外头的客人还等着吃呢。”甩了甩脑袋,张金兰很快就将面饼子的事抛到脑后了。
中午最热的时候,客人略少。
忙活一上午的江家人,开始休息准备吃午饭。
每人一块肉饼子,配上一碗绿豆汤,从前不舍得自家吃的东西,在日子过得宽裕后,也就舍得了。
吃到一半。
后院门被人敲响。
江四银拉开门栓,外头走进来一个人。
正是铺主万氏。
“你们都在呢,我来瞧瞧桃子。”万贞自顾自的走到树底下,一个个的数着。
桃子从生长到成熟,会掉落小半。
所以数到后来,万贞脸色都不好了。
“你们是不是偷摘我的桃子了?不是说了嘛,不许动我的桃子!”
她脸上有着些许怒容,说出口的话,让人顿感不适。
脾气爆的江二勇刚想骂人。
却被亲娘拉住。
“你这桃子都没熟,我们摘来干啥?涩嘴就算了,还酸得很,我们村里好几户人家都种了桃树呢,压根没人吃,往常送给我们家,搁屋里都摆烂了,家里也没人动,哪个会吃你的桃子。
呐,你瞧瞧地上,那不是你的桃子吗!掉了两三个呢,前几天我还扫了不少扔出去,你要实在怕我们偷,干脆现在就摘走吧。”
张金兰阴阳怪气的怼了回去。
其实压根没人给她们家送桃子。
但是说出口的话,谁会去证实呢,还不张口就来嘛。
这点,张金兰最拿手了。
她常干。
毕竟是铺主,家里又租了她家的铺子,二儿子是晚辈,要是骂人。
这事可就大了。
但她也不会让旁人无缘无故的污蔑她家。
自己跟万贞差不多大。
同辈之间,说几句算不得什么。
张金兰双手交叉在胸前,昂起头,看着万贞。
“桃子都没熟,我摘下来还怎么吃,罢了,就当是它自己掉的吧,我这次来,可是数好了啊,桃子最多还有半个来月就该熟了,熟了后我再来摘,你们记住,别碰我的桃子。”
万氏瞧着江家不好欺负,便也没再多说。
甩手走了。
“娘,咱怕是被那牙人骗了,怪不得这么好的铺子等着咱租呢,只怕是先头几个租客,都被这铺主气走了吧,这么大的家业,还盯着这破桃子,跟谁稀罕似的。”
江二勇气得将后院的门,重重的关上。
动静大到,让正在前头待客的江大和也撩开布帘过来了。
“好了,租都租了,忍忍吧,闹僵了,咱也讨不到好,毕竟是人家的铺子。”
张金兰一辈子都没受过什么气。
开了铺子,反倒忍了许多次。
“多赚点钱,以后咱家也买个铺子,谁也管不到咱。”
孙平梅恶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中的肉饼,口齿不清的说道。
“那可有的干呢,镇上位置稍好些的铺子,哪个不在三百两往上,像咱租的这个带后院的,又正处闹街,少说也要五百两。”
江二勇泄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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