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野菜?你用什么挖?用你的牙挖吗?两手空空,连个篮子都没带,你跟我说你挖野菜,我看你就是偷跑出去,跟人鬼混了!小小岁数不学好,就跟你娘学的那狐媚子模样,你爹一回来,她就缠着你爹不放,说,你去缠着谁了?
是不是你放你娘走的?早上我怎么跟你说的,让你打扫家里,若是你娘带着弟弟出门,一定要来地里跟我说,你怎么做的?”
陈秋菊又扬起柴火棍。
狠狠砸向她。
“咚——”木头碰到肉的声音,明明不响,可耐不住院子里除了江三妞的哭嚎声,格外安静。
所以大家都听得清楚。
江三妞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是,是娘自己走的,她说要去镇上享福,不想跟你们一样,累的跟老牛似的,还说如果我不让她走,就打死我,娘说你们已经老了,活不了多久了。
她还说,我要是想过好日子就得听她的,我没办法啊奶奶,都是娘不准我告诉你的,奶奶,别打我,都是娘让我这么做的,别打我了。”
江三妞很快就把周改儿卖了。
甚至还添油加醋的多说了几句。
为的就是让奶奶的怒火转移到亲娘身上。
不得不说,真是亲母女俩啊,脾性都像极了。
“好好好,真是好样的,我还没死呢,这浪蹄子就蹬鼻子上脸,还敢咒我死?当家的,走,现在就去镇上把她捉回来,我定要好好教教她为人媳的规矩!要是不回来,我就让我儿休了她!”
陈秋菊踉跄着坐在门槛上。
她的呼吸声特别重。
看样子气得不轻。
“行了,她愿意去就去吧,你要是到镇上闹,把儿子闹得跟我们离了心,以后老了咱们靠谁?难不成靠那个不孝子?既然她愿意去镇上,咱们也别管了,等下次林谷带他们母子俩回来,看林谷怎么说吧。
我们现在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做事不能再跟以前一样,至于地里的活,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反正是干不了了,干脆租出去吧,总归咱家还攒了些银子,也够我们老两口活到老了。”
江广义的手里,抓着空荡荡的水瓢。
他嘴角的水渍有些明显。
解了渴,身上的暑气消退一半。
人也没那么浮躁了。
“这个贱妇,平日里就数她吃的最多,我就说她怎么好端端的病了,原来是装病,当家的,我后悔啊,当初我就不该给咱儿子娶了这贱妇,嫁进来也不下蛋,尽生些丫头片子,要不是耀儿出生,我早让林谷把她休了。
现在倒好,她去享福了,咱们俩在这受罪,村里谁家也不缺地种,谁会租啊?还有不到两月,就该秋收了,这些糙米,总不能便宜旁人吧,你好歹也是个村长和族长,在村里你说一,谁敢说二?要不当家的你找人帮咱们干活吧。”
陈秋菊打完孙女。
火气也减退了些。
刚好江二妞又给她打了一水瓢的水。
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
她才坐下,跟江广义说话。
“找人帮我们种?”
江广义眯起眼睛。
思考着这件事如何实施。
一晃,中午过去,吃完饭,老两口回屋午睡了。
后院。
江三妞刚想抽江四妞一巴掌,就被江二妞拉住。
“你干什么!”
向来泥人性子的江二妞发了火。
“她跟奶奶告状,我就要抽她!小贱人,你不得好死!”
江三妞的屁股到现在还疼。
她两个眼睛因为哭过一场,有些水肿。
瞪起人来,特别吓人。
江四妞却一点都不怕。
“你能告我的状,我凭什么不能告你的,就许你欺负人?活该你被打,真坏,二姐,我们不理她,走,我们去山上挖野菜去。”
江四妞瞪了她一眼,拉着江二妞就走。
把江三妞气的直跺脚。
短短时间。
才五岁的她。
已经长成了一个黑心芝麻汤圆。
至于徒步到镇上的周改儿,才刚刚到达。
她累的半死。
背着重重的竹篓,还抱着吃的胖乎乎的儿子,本就不爱干活,一身软肉,哪里有劲。
一路上,她歇歇停停,以至于过了午时,才到镇上。
因为不认识字。
她拉着城里的百姓,各种问路。
直到半个时辰后,终于找到江林谷干活的铺子。
“什么,他前天就被掌柜的赶走了?这位小哥,那我相公现在在哪?”
周改儿并不知道江林谷的新住处。
她的神情有些慌乱。
“喏,你往前走,走到头,再往右拐,到隔壁那条街,再继续走到头,看到卖马的地方,左拐,那里有一堆矮房,第七栋的第二间,就是你夫君的住处了。
对了,掌柜的原本让我晚上去一趟,既然你要去找他,那就顺路帮我带个话吧,就说掌柜的限他五日之内搬离,还有两天,要是再赖着不走,掌柜的就要找打手来了。”
铺子的小二,语气敷衍的说道。
他也不管周改儿记不记得住,说完就去招待客人了。
周改儿见他不再搭理自己。
只能继续上路。
她脑子有些混乱。
夫君被掌柜赶走,若是在镇上找不到活计,难不成要回村里?
不行,绝对不行。
想到这,周改儿脸上越发慌乱。
就在此时,她竟然看到江大和兄弟俩,在一家铺子里,擦桌端菜。
是啊。
江家不是在镇上开铺子吗。
既然如此。
她让夫君来这里干活就是。
江家无人识字,定是连账本都看不懂,不像她夫君。
可是读过书的。
周改儿甩了甩昏沉的脑袋,扬起笑脸,继续朝前走着。
下午。
江家小食铺的吃食,全部卖完。
大门关闭。
后院里,江福宝见家人正在收拾东西。
她悄摸溜进厨房,往调料罐子里放了半罐粉末,又掺了一点盐和颜色最鲜艳的辣椒面,用手指搅拌均匀,盖上盖子后,她嘿嘿一笑,擦干净手指。
“这孩子,你去厨房干啥,不热啊?嗯?灶台上怎么还有一个罐子,里头有东西吗?”
准备离开时,张金兰发现孙女不见了。
她寻到厨房来。
刚抱起孙女,就看到灶台上的罐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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