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就两颗退烧药,全都拿走,家里人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该怎么好咧。”
立马有人配合道:“哎呦,可不是呗,村子里百多口子人,哪个感冒了都来求药,给谁不给谁都不好呀!”
村长和江嫦这一老一少相对无言地站在雪白的院子里,听着寒风呼啸,十分有默契。
村长面色不变,江嫦也不多说话。
江嫦来村长家借药,一方面是图省事儿,这年头大家头疼脑热,发烧感冒常用的就是安乃近。
村长家的小儿子就是村里赤脚医生,这种东西最多。
还有就是释放一个信号,好让村长知道,那天从城里回来说的那番话并没有秋后算账的打算。
如今她只想在村子里安稳度日,过往并不想计较。
至于她江嫦心中如何想,再如何做,那就另当别论。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何况她还只是一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小罗罗哦。
毕竟这个年代只是落后,这时代的人只是古老了一点,又不是傻了一点。
成人的世界就是:
上一秒:妈的。
下一秒:好的。
“你个憨婆娘, 拿个几分钱的药片磨磨唧唧,等着救命用呢。”
村长对着屋子里面吼了一嗓子,屋里的抱怨声戛然而止。
一个三十多岁的媳妇儿出来,将手里的药递给村长,恭敬地说:
“爹,这是家里仅有的几颗了,大雪天的,孩子爹还没去镇上卫生所补药呢。”
村长将手里的小纸包递给江嫦,“妮子,拿回去喝完睡一觉,在家里养两天就好了,不够叔再想办法。”
江嫦打开纸包,看见里面一共六粒白色的小药片。
她拿了四粒后,将一毛钱放在村长的手中,笑着说道:
“多谢村长啦。”
老村长看着手里的两颗药,余下话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江嫦已经拿着药转身离开。
村长婆姨哈着手出来,瞧见村长手里余下的药片和一毛钱,一把拿过去。
“算她识相。”
老村长看着自己老妻扭着肥胖的腰肢进了屋子,压下心中叹息。
这个家哦。。。
江嫦又踩着厚厚的积雪去了牛圈,不过才几天没有闻到牛粪的味道,她竟觉得有些反胃。
干呕了两声后,才敲响了牛圈的门。
门开得很快,小赵教授提着煤油灯把江嫦迎了进去。
江嫦把手电筒对着房顶打着,小小的牛圈里什么都看得分明。
她瞧着靠在黄牛身边的老太太,身上盖着军大衣,枯瘦的脸烧得彤红,嘴角发干起皮。
“这药先给老太太喂上半片,如果半夜烧还没退,就再喂半片。”
江嫦把小白药片都给了小赵教授。
“是小江啊。”有虚弱的声音发出。
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只是眼中并未有半点生机。
人嘛,在绝境的时候,任何一件小小的事情都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老太太这是不想活了?
可是老太太想结束的是痛苦,而不是生命。
江嫦往前走几步,靠近老太太,手自然地就贴了贴她的额头。
十分滚烫,趁着清醒,强给老太太塞入了半片药 ,接过小赵教授递过来的缸子,灌了她几口水。
“老太太,我回来后就下雪了,在县城听到个好消息也没来得及告诉你们。”
老太太喝了药,又被儿子喂了几口鸡汤,精神了些。
“是吗?”但依旧有气无力地回应。
江嫦说:“我在县委的公告栏上看了,要求县委全面落实二十四类分子回城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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