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陈海虽然年轻,可已屡破大案、要案、难案、积案。本来以为这样的案子是小菜一碟,和局长下了3天破案的军令状,没想到阴沟里翻船,到今晚平安夜已经是第四天,破案仍然没有眉目。
以往年,这个时候那些喜欢热闹、喜欢浪漫、盲目崇外而平时又被日常繁重的学习和工作压抑着的年轻人就都已经轰轰烈烈地涌到大街上,带着圣诞帽,手持荧光棒、气球,疯疯傻傻地兴奋着、高兴着了。
一个外国人的节日被搞得这样的盛大,一些传承了上千年的传统节日比如端午、重阳这些有文化、有历史、有内涵的节日却反而被淡忘了。于是一些有识之士意识到不妥,提出了问题,加上在祖国的强盛之下人们已经不盲目崇外,马上幡然醒悟,理性回归。意识到这圣诞节并不稀奇、神秘,只不过是老外一个节日,是只有在特定人文环境下过才有意义的。人们就不在那么疯狂,痴痴如醉了。
当然,也不乏有善意的人借着平安夜的“平安”这个美好愿望,发发祝福。也就是仅此而已,比如刀俊。大街上、广场上,已少有人过这个圣诞节了。
刀俊和姜红在大学时代确立恋人关系后,就一直坚持互送苹果。把苹果拿到手里,刀俊就像触摸到了姜红的手心,幸福地笑了。
夜已深,寂静无声的城市突然“哗哗”落起雨来,刀俊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案发前几天开始,天上的乌云就已经浓黑地遮住了天空,阴风一阵一阵地刮,时不时还来点霏霏细雨。在这个辽阔祖国的南方一隅,气温骤降到了0度上下,异常湿冷。
第二天早上起来,天气放晴,但是刀俊头重脚轻,浑身发烫,嗓子眼疼得冒烟,再也坚持不住,只有请假了。
请了假,刀俊到药店买了一大袋西药、中成药,出门就这种一颗,那种两颗,大把吃了下去。回家,父母已出门,于是他写了个纸条:“补觉,吃饭不用喊。”用夹子挂在了门口。
进了自己的卧室,捂到被子里就睡觉,以期一觉醒来就好了。但是刀俊心里不踏实,总觉得电话随时会响,有推不脱、
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想着自己既然已经和大队领导了请了假,就把电话调成了静音,“少了自己天是塌不下来的”。
在基层,事情多得不可想象,名誉上法医,但法医只是刀俊他们的一项工作任务而已。他们被要求一专多能,被要求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抓捕、审讯、设点堵卡、安全保卫、办理案件批捕……
其他警种做的工作好像一样少不了他们,但是自己的工作呢,别人又替代不了。刀俊年轻,什么事情又都是首当其冲的,第一个被想到的。所以刀俊真的很忙,忙到全世界好像都在围着他转,没有谈恋爱的时间,没有静下心来好好看看本书、看场电影的时间。
所以,就算生病请假,他也是凄凄惶惶,觉得自己不应该生病。
在一片草木稀疏的广阔荒野上,刀俊怎么也走不出去。空气稀薄,呼吸困难,他大声向四野呼唤,却引来狂风呼啸,尘土飞扬,睁不开眼。又饥又渴,他心急如焚地想找到出路,走出荒野,可是越走越难呼吸,越走越无力。
刀俊再也坚持不住,找了块草地坐了下去,然后又想躺下。他告诉自己在这种情况下绝不能躺下,躺下就意味着起不来。但他确实虚弱得没有力气,支配不了自己了,额头岑岑冒出冷汗。他躺了下去,可草地却被他压出水了,浸湿了全身。
但这些水是热乎乎的,令他无比惬意,想着身下定是一个温泉。于是他起身,拔了草,徒手刨土,想迅速地刨个坑,蓄一汪温泉,把自己泡到里边。想,死也要温暖的死去,舒舒服服地死去。
土湿软,刨起来并不费力,边刨温热的水边哗哗冒出来。刀俊渴得不行,就不管了它浑不浑,捧起就要喝。可是,到了嘴边却发现这水是血红的,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
怎么回事?刀俊低头细看,坑里蓄积着一汪暗红的血水,表面上氤氲着薄薄的白雾。
怎么回事?刀俊慌起来,心脏东奔西突,那血腥味就像一张大毛巾,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刀俊不能呼吸,不能挣扎,一下瘫坐了下去。
这一坐不得了,屁股下面有一个圆滚滚的坚硬东西
。刀俊抄手下去一把拿将出来,举在眼前一看,是一个血淋淋的,大睁着白眼的人头。血,从嘴里不停地流出来。
刀俊猛地将人头往后一甩,蹦跳起来。
这一蹦,就从床上蹦了起来,一头,一脸,一身的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