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儿没让容沫儿失望,她回去便找到春桃,说容沫儿有个顶好的点子,能让兰嫔娘娘的寿礼与众不同。春桃因为寻找不到兰嫔称心如意的礼物而忙的焦头烂额,这时候莲儿进谏,她虽然不怎么待见容沫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毕竟眼下让兰嫔顺心如意才最重要。
于是春桃把这件事儿禀告给了兰嫔,兰嫔听后大喜,其他人说不准,但容沫儿说有办法肯定是好办法。算起来容沫儿去太极殿已经大半年了,没她的日子里钟粹宫稀疏平常,什么都不缺,却也什么都不稀奇。日子过了这么久,皇后罚也罚了,气儿也消了,也是时候把容沫儿调回来了。如果这回的寿礼能讨皇上的欢心,那这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兰嫔二话不说,将容沫儿传到了钟粹宫。
时隔几个月,钟粹宫还是像以前一样绚丽明亮。院子里的海棠花开了,池中绿油油的荷花叶上是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屋檐上的喜鹊正在筑巢高歌,主殿门前的两尊龙凤石像一如既往的精致威严。
正殿里的兰嫔还是从前那骄傲高贵的模样,她身着一袭藕粉色丝绸吉服,梳着高高的发髻,长长的金耳坠挂在又细又长的脖子两旁。兰嫔因为北海珍珠的事情近日心情烦躁,脸上透出一丝丝的怒气。
看着兰嫔骄傲而单纯的脸,容沫儿不禁感叹,转来转去,还是钟粹宫好啊。
容沫儿“奴婢容沫儿给兰嫔娘娘请安。”
兰嫔停下了摆弄着指甲的纤纤玉手,道“本宫原来还担心你在太极殿受苦呢,不过瞧你这气色倒还不赖,起来吧。”
“谢娘娘惦念,承蒙娘娘当日救命之恩,奴婢在太极殿安好。”
兰嫔捋了捋耳边的头发,有些急切地道“听莲儿说给皇上的寿礼你有好点子,听说是什么画?”
容沫儿“是漫画。奴婢不才,娘娘当个笑话听听,要是觉得好就试试。”
兰嫔“行了别墨迹了,快说来听听。”
容沫儿“其实就是连环画,每一张画都讲一个故事,可以是娘娘和皇上之间的生活琐事或是甜宠日常。”
兰嫔有些发疑,歪着头道“画?可这画一般要么是风景,要么是肖像,还能讲故事?”
容沫儿点了点头“可以,娘娘还可以附上文字帮助理解故事剧情。”
兰嫔闻所未闻还有这种画风,不过细想起来确实是标新立异,说不定真能让皇上眼前一亮。不过她的书法不算上乘,放在后宫佳丽三千中实在平平无奇。再说画一幅画就需要好几日的功夫,弄得手酸脚胀,这会儿还需要画连环画,她哪儿来的那个功夫和毅力啊。
“想法是个好想法,可是作画费时费力,本宫的手哪里遭得了这种罪?”
容沫儿笑道“娘娘放心,不需要精雕细琢的国画,简笔画即可。”
“简笔画又是何物?”
“简笔画简笔画就是大概地、简单地勾勒一下人物和环境,不需要画的真,画的可爱好玩儿就行。”
见兰嫔还是一知半解,容沫儿便找了笔墨纸砚做起了示范。虽然这个时代没有圆珠笔、没有手绘版,只有毛笔和墨水,但是原理都是相通的,容沫儿在太妃那里学了不少软笔书法,已经能够自如地使用毛笔了。
她将一张纸裁成了四小份,在第一张纸上画了一个戴了一顶红帽子的小女孩儿。
在第二张纸上,容沫儿画了这个小女孩儿遇到了一只大灰狼,狼问她“小姑娘,你要去何方?”小女孩儿回答“我要去看望祖母。”
大灰狼旁边又画了一个对话框“我带你去。”
第三张纸上画着一只撑大了肚皮的大灰狼,旁边配文“好撑。”
兰嫔在一旁看着这些略微潦草的画,单论画作的质量根本拿不出手,但是却是能吸引人翻看下一张的魔力。
兰嫔看完了第三张,意犹未尽,越发好奇接下来的剧情,问道“还有吗还有吗?小女孩就这么死了吗?”
容沫儿拿着毛笔奋笔疾书道“娘娘别急,奴婢画着呢。”
最后一张画中多了一个猎人,大灰狼开膛破肚倒在地上,小女孩儿重新坐在了地上,这个小红帽的故事也就此完结了。
兰嫔兴奋地看着这份简易版漫画,这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主意,皇上肯定没见到过,到时候自己定能大放异彩,抓住皇上的眼睛,把晴贵人皇后等等的贱人都比下去!
“真有意思!容沫儿你鬼点子真多,你快说说,本宫要送给皇上什么故事?”
容沫儿当然可以投机取巧画一些她所熟知的闻名中外的奇闻逸事,或者歌功颂德讴歌皇帝,但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何况最打动人心的还是真情,江山伟业固然好,但温暖人心的还是儿女情长。
容沫儿和皇上见过寥寥数面,对他的了解定不如兰嫔深刻,再说人家小两口的缠绵情谊也只有当事人最为明白,最撩人心弦的故事还是要枕边人兰嫔自己才画得出来。
容沫儿提议道“皇上乃真龙天子,哪里是奴婢能妄议揣猜的,不如娘娘想想您和皇上的点点滴滴,把你们琴瑟和鸣的浪漫故事画出来?”
兰嫔点了点头,愁眉苦脸道“怎么还要自己想啊算了,你回去吧,让本宫好好琢磨琢磨。”
容沫儿走后,纳兰云嫣穿着红色宽松睡衣,脱了花盆底金边绣花鞋,一手撑着下巴不顾形象地赤着两只小脚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她脚腕上系着两条脚链,上面挂了好几个袖珍铃铛,走起路来叮铃铃的响,清脆悦耳。这是几个月前皇上夸她的脚长得好看,特意赏给她的,自此兰嫔便爱不释脚,一直戴着,连洗澡都不拿下来。皇上对她的好她都记得,但要用画作表达出来却是那么难。
香炉里的乌沉香烟袅袅升起,沁人心脾,芬芳馥郁。兰嫔冥思苦想了一个时辰,却一无所获,什么故事都构思不出来。
春桃看主子像个游魂儿一样在屋里一言不发地转圈圈,也不知道容沫儿那个贱婢出了什么损点子,她担心兰嫔伤了身中了邪,小声问道“娘娘您都想了一个时辰了,歇歇吧?”
兰嫔像个泄气的皮球,挠了挠头,扭动着身体抱怨道“哎呀愁死了,我想不出来啊,我到底画点儿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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