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杀手驾着马车赶了四五里地,挟持阿羽来到了榆宁城东北边的一个小县城,这儿来往商户众多,最易掩人耳目。
四个胡人彪形大汉扛着阿羽进了城郊的一间驿站,此处背靠着大山,门前是一个湖,空中盘旋着大雁,周围荒无人烟。
头昏脑胀的阿羽被五花大绑地捆在椅子上,四个披着头发绑着小辫露出半截肩膀的壮汉豪饮了一杠子的水,正乐不思蜀地庆功。
他们用胡语说道“你个王八羔子,让大爷几个找得好惨。这下好了,回去我们就等着领赏了哈哈哈!”
阿羽一丁点儿机会都不会放过,试图用三寸不烂之舌感化他们,用胡语回道“大哥,羽真嘉那狂徒干啥啥不行,光是城池就被其他部落夺去不下十所。他除了屠城就是屠城,民心不顺,跟着他只有死路一条,何不弃暗投明,跟着我干?”
几个壮汉并非是傻子,捧腹大笑道“跟着你一个废人干什么?你的命都快没了,还想跟可汗斗?还以为你是小王子呢?要不是藏宝图,你早就是我们的刀下亡灵了,现在是你叫我们爷爷的时候,告诉你,别耍花样,给我老实点儿!”
见这招不好使,阿羽又想到了别的话术“我告诉你们,我可不是一个人。我身边的那些人都是最贵最好的保镖,劝你们最好现在就放了我,否则等他们找到我,你们可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哈哈哈哈哈!”又是一阵嘲笑。
“你当我们是吓大的?老子这辈子打架就没输过,难道还怕你那些瘦得跟猴一样的保镖吗?”
无奈,嘴炮没用,自己又打不过,阿羽只好作罢,将大部分的希望都寄存在了纳兰云升身上。
以阿羽对纳兰云升的了解,他虽然外表冷酷,但却有着常人没有的细心和体贴。若他发现自己消失不见,一定不会放任不管,只希望他能看到记号,尽快找到自己,解救他于水火之中。
当然,即使被解救,阿羽依然有被纳兰云升识破身份的风险,不过比起被羽真嘉迫害,编个谎应付纳兰云升要容易许多。
四个壮汉在阿羽面前一顿奚落,一顿侮辱,一顿拳打脚踢。阿羽被打得全身青一块紫一块趴在地上,面具也被打得从窗户飞了出去,露出了半边丑陋的脸。
这几个人只见过伪装之后的阿羽,以为他天生就是这副丑样子,变本加厉地讥讽他,一声声“丑八怪”钻入他的耳朵。
虎落平阳被犬欺,几个喽啰竟敢如此对待自己这个王子,让阿羽心中的仇恨又加深了一层。
等啊等,等啊等,等到这群人吃饱喝足,鼾声四起,阿羽一直在寻找脱身的机会。不过不得不说这几个杀手还算恪尽职守,每次有两个人睡,就有两个人醒着,寸步不离地守着阿羽,让他插了翅也难飞。
正当阿羽被疼得快要昏睡的时候,外面的楼梯道上传来了地板嘎吱嘎吱的脚步声。
半个时辰前,纳兰云升一伙人顺着车轮印找到了这个村子。进了村,没了泥路,地上的印子也就不见了。纳兰云升小队便兵分几路,一间一间地搜,一户一户地问。
纳兰云升独自行动,始终没找到阿羽和马车的踪影。刚要继续向前,湖边的金色面具引起了他的注意,便以它为圆心地毯式搜寻,终于找到了这家不起眼的驿站。
听到凌晨时分外面传来的稳健的脚步声,阿羽的第六感告诉他是纳兰云升来救他了,一时间如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嘶吼着喊出了一声“将军!”
几个胡人见状纷纷提起了警觉,他们拿起了兵器,虎视眈眈地注视着房间的门。
过了一会儿,外面好像没有声音了,他们悬着的心放下了,阿羽期待的心也落空了。
“去看看有没有异样。”领头的胡人命令道。
另一个胡人拿着刀走到门前,刚要开门,“轰“的一声,门被踢开了,将他直接踢到了三米以外。来人正是纳兰云升,他潜伏在门外,等待着此刻对方放松警惕他破门而入的时机。
阿羽看到纳兰云升雄姿英发,力大无穷,顿时喜笑颜开,像是抱住了大腿“将军!我在这儿,快救我!”
纳兰云升看了他一眼,对他微微点了点头,再转过头来时,眼中满是可怖的杀气。
四人先是一惊,能连人带门将一人踢地这么远,对方肯定不简单。不过尔后他们看到纳兰云升只身一人,都稍稍松了一口气。
“兄弟们,他就一个人,给我上!”
四人拿着刀冲锋而上,直逼纳兰云升。纳兰云升大刀出鞘,一个后空翻躲过领头胡人的攻击,再一记利落的横劈,一道血红的刀口在另一个胡人的胸前开了花,随即便是他惨烈的呻吟声。
这四个人是羽真嘉手下最精锐的杀手,然而其中一人这么轻易就被纳兰云升放倒,剩下三人再也不敢小觑纳兰云升逆天的实力,咬牙切齿,一拥而上。
纳兰云升以一敌三,过了二十几招,两边不相上下,战事胶着。
“快跑!”纳兰云升冲阿羽喊道。再这么打下去,纳兰云升的体力不占优势,必须快刀斩乱麻,不可恋战。
阿羽也不黏糊,拖着伤痛的躯体往驿站外跑去,打算找光头他们搬救兵。
这时,那个一开始被砍了一刀的胡人突然偷袭,从袖子中掏出了三只带毒的飞镖,射向了纳兰云升。纳兰云升被前后夹击,躲过了两支,却不幸被第三支射中了胸膛。
纳兰云升捂住胸口的伤口,从窗户边一跃而下,正好摔倒了阿羽身边。
“将军!”阿羽见势不妙,连忙扶起纳兰云升拼了命地往外跑。
后面的胡人杀手紧追不舍,他们二人带着伤根本跑不过。
情急之下,两人跑到了湖水边,四目相对,眼神交汇,只一眼就都读懂了对方的心意,双双像鲸鱼一般一跃而下,落入冰冷黑暗的湖水中。
胡人们赶到了湖水边,他们都是旱鸭子不会水,只能干干望着湖面的动静。只见水面平静无纹,没有丝毫的生气。
“这两人是死了吧?”
“肯定死了。羽真族哪有会水的人。这么深的湖,估计连尸体都找不到。”
“哎,可惜了,主人让我们抓活口,这下可怎么办?”
“没办法,只能先回去复命。就说这小子是想不开自己投湖了,千万别提他这个保镖,要是被主人知道我们四个人还拿不下一个汉人保镖,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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