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前世2 36小时(1 / 1)

我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了司涉川。我就跟他聊了一会儿,顺便了解了解我出国这两年道上都发生了什么。结果我都没能第一时间想起南凌来,因为司涉川跟我说,在我回来之前,我妹妹君芷汀因为家里争夺业务差点出事。

“她没事吧”我立刻就急了。可能小汀之前怕我担心没告诉我。但是她是我的双胞胎妹妹,出生的时候就身体不好。我一直觉得是我在娘胎里抢了她太多营养,所以我必须得照顾好她。

“没事。”司涉川慢悠悠地把他手里的茶碗放下,“他们还算有分寸。”

我又确认了一遍,才放下心来。

“……诶对了,南凌呢”我好不容易才想起来他。我来这里坐了有一会儿了,这个时间点他独自出去也不安全,肯定是在家的。既然在家,按理来说南凌怎么都要出来跟我打个招呼。

难道是不愿意见我我寻思我应该也没这么不讨喜吧。

司涉川听到我的问题好像顿了顿,然后他看向一眼墙上的挂钟,若有所思地盯着看了一会儿。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也不知道这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直到他和我说:

“时间差不多了。”司涉川态度平静地说。他直起身子指了指一旁挂着的,令我感到非常眼熟的钥匙,扫了我一眼,“他在最里面那间。”

我人傻了。

我和司涉川绝对算不上最要好的朋友,但是他家的布局我知道得一清二楚。最里面那间可不是卧室或者书房,那地方是司涉川‘办公’用的。

“最里面那间”我难以置信地问道,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提高了一个八度,扯得我嗓子生疼,“那不是你……”

我心里还抱着点希望。万一是这段时间他突然想起来要改造了呢但我也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小,他不是这种会忽然搞装修的人,更何况那里面的东西可见不得人。

司涉川冷淡地看了我一眼,显然是默认了。

我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我的脸色显然不怎么样,因为司涉川没有再看我,重新雕他的骨头去了。说实话我也不想看到他。毕竟,谁会把自己的学生,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扔到审讯室——从他给我的钥匙来看他还把南凌锁里面了。

“他犯错了”我赶紧把钥匙薅下来。没错,这就是审讯室的那把钥匙,黄铜做的,上面缠绕着荆棘的浮雕——司涉川一向在这种细节的地方很有要求,“不是,司涉川,新时代了不提倡体罚了知道吗”

司涉川这个逼人没理我。我差不多也习惯了,现在不是对着他发火的时候。我风风火火地跑上了楼,直奔走廊最深处。那里有一道黑色的大门。我之前来过几次,这门死沉死沉的,把手还雕着扎手的荆棘,也不知道司涉川是不是每次推开门都得疼那么一下。我真是没法理解他的审美。不过现在疼的人换成我了……司涉川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才支使我过来的吧我又开始生他的气了,看来这么多年我还是没学聪明。

我握着把手犹豫了一下。哦,这倒不是因为它扎手。就像我之前说的,我来过几次这个地方。每一次我都以为我再也不会过来了。司涉川的‘工作’对我这种心理承受能力不太好的人来说实在是太不友好了,虽然我明知道我不会有落在他手里的那天,但是同病相怜唇亡齿寒大概是人类无法抑制的天性。我没法不害怕。

我咬了咬牙,一把拉开了门。

说实话,我进去的时候第一眼还真没看到南凌。屋子里太黑了,真是伸手不见五指,而且特别安静。我知道这是因为这屋子里的墙上都贴了吸音棉一类的东西。那时候手机上还没有手电筒,最后我借着走廊上打进来那点光找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南凌。

他靠着墙角坐着,一条腿曲起来一条腿伸直,光线太暗了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动作上来看他挺悠闲。他看我终于注意到他了,甚至还有闲心冲我挥了挥手。

看他好像没出什么事的样子,我不由得松了口气。我走过去,想把他拉起来。

没拉动。

“不好意思。”他的声音很小,而且特别沙哑,就像很久没喝水了一样,语气也有气无力,“站不起来了,麻烦你背我出去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还是背着他出去了。司涉川还坐在原来的地方,让我把人随便放个地方。我就放他旁边的沙发上了。

然后我听见司涉川问他,觉得自己能在这种情况下撑多久。

南凌说那你总得让我知道我在里面待了多久。司涉川说36小时,没让你待更长时间是怕对你的精神造成更严重的影响。南凌就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声音很轻。

坦白来说我一开始脑子有点发懵,完全搞不懂他们俩在搞什么。我问司涉川是南凌犯了什么错吗比如早恋打架斗殴之类的话一出口我就看到南凌在那笑,我也觉得我有点犯傻,早恋打架斗殴这些事对他来说算什么啊。

然后他摇了摇头,意思是他没犯错。

我火气‘腾’的一下就起来了。我说司涉川你干什么我以前只是知道你脑子有病不知道你脑子变态,你闲得没事折磨小孩子干嘛家暴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你知不知道。

南凌就在那笑,听到我说要报警笑得更开心了。

司涉川没理我。南凌倒是笑够了,先是支使我去给他倒水,喝了一小口才说,这是他老师教他审讯的方法。不会对他造成永久影响的那些都会在他身上用一遍,以后更能把握目标的心理状态。

我当时就眼前一黑,脑瓜子嗡嗡的。要不是南凌拦着我可能真要和司涉川打一架。

架没打成,司涉川还是那副吊样子。我看着他就来气,坐在那缓了好久都没想明白。然后我问南凌要不要和我走,至少今晚别住这了。司涉川这回倒是舍得抬头看我了,我就瞪着他。

“哎,君戊。”南凌叹了口气。我这才注意到他这三年长高了不少,脸也没那么圆润了,“这事你别管了,我自己选的。”

我当时深深怀疑南凌是不是被司涉川pua了。

那天晚上我们不欢而散,后来没过多久,我就听说司涉川失踪了。

我立刻去找了南凌。

“他说他该教的都教了。”南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耸了耸肩,“然后转天他就走了,消失的一干二净,跟他妈人间蒸发似的……傻逼。”

我就知道他不像看上去那么不在乎。

我问他,你以后怎么打算的南凌说司涉川人走了倒是把业务都留给他了,也不知道他要去追求什么傻逼梦想。以他那个跟精神变态一样的心理状态,别是隐姓埋名当连环杀手去了吧。我祝他死外边永远别回来。

我心说南凌这怨气还怪大的。

“你以后真的要接司涉川的工作”我特别认真地问他,“你才十四岁,现在回去上学过正常人的生活还来得及。我帮你解决。”

南凌看着我,也不说什么,就只是笑。

我看不懂他的眼神,后来我才明白他那时候是什么意思。那个时候他已经和司涉川一起干过不少活了,司涉川把自己的人脉也留给了他。道上的人情往来没那么简单,他就算想一走了之也做不到。

我上高中那几年,也看过不少武侠小说。那个时候家里管得严,我只能半夜偷偷爬起来打着手电筒在被子里看,我的眼睛也是因为那几年有点近视——扯远了。我的意思是,武侠小说里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我也略知一二。可是书上看来的道理永远比不上自己经历的,我只恨自己明白得太晚。

但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天真的过分的公子哥,被家里保护得太好,南凌却已经在这条路上摸爬滚打了好几年,所以他什么都没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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