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平冷冷道:“当今世上,能在正面对抗中秒我们的人不多,而你……就是其中一个。”
裴缈闻言双眼一眯:“你什么意思?”
仇平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何必明知故问。”
张劲赶忙道:“裴缈,他糊涂了,你别在意,我相信不是你,因为我觉得凶手的身高跟你差距很大。”
仇平忽然道:“传闻,江湖中有一种内家功夫,名为缩骨功,只要练会了这门武功,将身高缩短十厘米根本不是问题。”
张劲闻言愣住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气氛一时间有点紧张,谁都不说话,他们盯着裴缈看,裴缈也盯着他们看。
仇平在桌上的双拳已然悄悄握起。
裴缈轻叹一声,缓缓道:“你先别握拳,你身为一个警务人员,就是这样查案子的吗,什么证据都没有,就凭自己的猜想,就断定我是凶手?”
仇平道:“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有这样的本事。”
“那是你见识少。”裴缈道,“天下这么大,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吗?江湖之上卧虎藏龙,在我出现在你视野里之前,我也是藏在江湖里的一头龙,既然有我这么,既然有了我这样的高手,为什么就不能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第四个呢,上次我们清缴铲屎组织,一下子挖出了几十个高手,在这之前你敢想象这件事吗?”
他这番话,倒是怼得仇平无言以对了,仇平问道:“你有不在场证明吗?”
“当然有。”裴缈道,“为了彻底跟这糟心的连环案划清界限,我先在24小时都待在这个客厅里,每次上大号都不敢超过2分钟,让自己24小时被监控录像拍到。”
樊海峰道:“这一点我可以作证,上次案发,我们刑侦队查过他的监控录像,没有人为修改痕迹,案发的时候,他确实在家。”
“行啦,你们不用烦心了。”裴缈道,“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是谁?”三个人异口同声。
裴缈道:“我只是猜到了,但是没有任何实质的证据,你们确定想听?”
“想听。”三个人再次异口同声。
“好吧。”裴缈咂了咂嘴,道,“凶手就是李雏凤。”
“李雏凤?”三人闻言都是一愣,樊海峰道,“是谁?”
裴缈道:“他是李氏药业董事长李应龙的儿子。”
樊海峰赶忙问:“你凭什么怀疑是他?”
裴缈挑眉道:“都说了,我猜的,没有证据。”
“这……”樊海峰道,“猜……也该有个根据吧,你怎么不猜是我呢?”
“根据嘛……”裴缈道,“就如仇平所说,能在三秒内打败他和张劲的人不多,而李雏凤也是其中之一。”
仇平闻言惊讶问:“他是高手?”
裴缈点头:“很厉害。”
仇平又问:“他怎么会这么厉害的?难道是获得了什么武功传承?”
裴缈摇了摇头,道:“他和张劲还有我一样。”
“原来如此。”仇平闻言恍然。
樊海峰问道:“你还有什么其他的根据吗?”
裴缈道:“他和我有仇,这么说吧,我所有的敌对关系里,他是和我结怨最深的那个,甚至达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
樊海峰拿出纸条仔细看了看,疑惑问:“可前天你没告诉我呀。”
裴缈道:“因为当时我觉得凶手不可能杀得了他,所以就没告诉你,其实你问我的时候,我就猜到你可能要派人暗中盯梢这些人。”
樊海峰蹙眉想了想,道:“现在该怎么办呢,唉,早知道就不让你说谁是凶手了,现在我都不知道该继续蹲守还是去查李雏凤,真不知道你猜的有几分把握。”
裴缈挑眉:“怪我咯?”
“李氏药业……”仇平蹙眉想了想,道,“不太好查呀。”
裴缈道:“看来你对李氏药业还是有些了解的,他们家……很硬。”
樊海峰惊问:“很硬吗?”
仇平点头:“很硬,如果没有真凭实据,你别想查他。”
樊海峰闻言叹道:“那算了,我还是继续回去蹲守吧,也不知道裴缈的猜测能信几分,我就当从来没听过,免得影响我的判断。”
裴缈道:“我也觉得你应该继续蹲守,再加派人手,另外,仇平,张劲,你把情况汇报给唐部,让他增派人手过来驰援,最好能把最顶尖的高手派过来,比如智蔵和尚那种。”
仇平点头:“这次似乎也只能请智蔵大师出马了。”
“好。”仇平说完就和张劲起身,准备离开了。
樊海峰刚起身,想起了什么,道:“哦,对了,裴缈,你女朋友陈微是陈凯文的女儿对吧?”
裴缈道:“以前是,不过他们现在已经断绝父女关系了。”
“父女关系哪能说断就断的。”樊海峰道,“我前天忘记告诉你了,前天早上被杀死的人,一共有四个,其中两个,是陈凯文和陈松,他们是父子,另外两个是他们雇佣的员工。”
“什么?陈凯文被杀了?”裴缈闻言有点惊讶。
“是的。”樊海峰道,“今天局里才联系陈凯文的妻子,她现在估计正在飞机上,往这边赶。”
裴缈问道:“尸体在哪?”
樊海峰道:“在局里。”
裴缈道:“我如果带陈微去看尸体……方便吗?”
“当然可以。”樊海峰道,“家属有这个权力。”
“好,多谢。”裴缈由衷地道了一声谢。
“不客气,我们先走了。”
裴缈送他们三个出门,关上门后,立刻掏出手机打电话给陈微,陈微在电话里听说陈凯文和陈松被杀了,也是惊讶的不行,说了一声:“我这就回来。”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半个多小时后,陈微到家,一进门便问裴缈:“真的死了?”
裴缈点头:“尸体就在刑侦局,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所以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告诉你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就当送他们父子最后一程。”
陈微虽然恨陈凯文,但二十多年养育之恩却不可否认的,况且,人死恨消,陈微又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她稍稍犹豫了一秒,便点头:“好。”
裴缈立刻带她下楼,上车出发,前往刑侦局。
到了刑侦局,一问得知,尸体停在法医部旁边的停尸间,到了法医部,陈微填写了一份简单的家属资料,法医便带着陈微和裴缈前往停尸间。
停尸间里很亮堂,并没有阴森恐怖的感觉,最后,他们来到一个大冷柜前,大冷柜上一个个的大“抽屉”,每个门上都贴着标签。
法医找到陈凯文和陈松的柜子,把这两个柜子都拉出来,顿时,两具冒着寒气的尸体呈现在他们面前。
看到尸体的一瞬间,陈微禁不住捂住嘴,泪水夺眶而出,止都止不住。
裴缈见状很是心疼,缓缓揽住她的肩膀,轻拍她后背,以示安慰。
法医道:“我先出去了,你们别在这里待太久,只有10分钟时间。”
“多谢医生。”裴缈道了一声谢。
医生出去,陈微再也憋不住,哭出了声,裴缈在一旁看得心都碎了,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人类无法控制情绪的画面。
陈微哭了好一会儿,开始抽泣,根本控制不住的那种,裴缈不停地轻拍她后背,始终一言不发,他觉得,这种时候,就应该让她把情绪发泄出来,不能憋着。
忽然,停尸间的门被推开,法医又带了一个人进来,是个美少妇。
美少妇一见陈微,顿时惊呼:“陈微!你怎么在这里?!”
陈微一边抽泣一边转头,看到美少妇,脱口喊出:“妈妈妈妈……”
她其实只喊了一个字,但她在抽泣,导致她声音颤抖不止,彷如羊叫。
“谁是你妈!”美少妇瞪眼呵斥,“你早已跟我们家没关系了,你这个白眼狼!”
她说着大步上前,一把推开了陈微,看到陈凯文和陈松的尸体,她瞬间双眼发红,然后嚎啕大哭起来。
她这一哭,倒是把陈微给治好了,陈微的情绪终于稳了回来,也不抽泣了,也许是养母的恶劣态度让她更加伤心的原因,算是以毒攻毒吧。
若在平时,裴缈看到有人推陈微,肯定把他十二指肠给打出来,但这个女人刚刚死了丈夫和儿子,正在伤心欲绝,自己就可怜她一次,不跟她计较,他扶着陈微,轻声道:“咱们出去吧。”
陈微点了点头,看起来有气无力的样子,刚才的一阵哭,似乎让她精神委顿了不少。
出了刑侦局,上车,坐在车上,裴缈问道:“好点了吗?”
陈微点了点头:“好多了。”
裴缈道:“不要在乎那女人的话,咱们不跟她计较。”
陈微摇了摇头:“我一点都没放在心上,毕竟我曾经叫了她二十多年的妈,现在……我只是觉得她好可怜。”
裴缈道:“你就不可怜吗,当初你站在楼顶上,差点就要跳下去了,那一次,你可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家人。”
陈微伸出手,握住裴缈的右手,道:“可是我拥有了你。”
这句话暖到了裴缈心里,裴缈拉着她的手背亲了一下,开心道:“你都这么难受了,还哄我开心,今天想吃什么,我这就去买菜。”
陈微道:“今天吃清淡点,吃素吧。”
“好,吃素。”裴缈挂挡道,“咱们这就去买菜,买素菜,我女朋友今天要吃素,车子启动,亲爱的乘客,请站稳扶好,保管好随身物品……”
“德行……”陈微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陈微和裴缈还在逛菜市场,裴缈手机忽然响了,是樊海峰打过来的,裴缈接通电话:“喂。”
樊海峰在电话那头近乎大叫:“裴缈,离大谱了!简直是离大谱了!”
裴缈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樊海峰道:“刚才陈凯文的老婆去刑侦局看尸体了。”
裴缈道:“我知道,刚才我和陈微看尸体的时候,遇到她了。”
樊海峰道:“可是,她离开刑侦局的时候,刚出门,就在刑侦局门口被人捅死了!”
“什么!”裴缈闻言惊叫起来,“在刑侦局门口!?”
“没错!在刑侦局门口杀了陈凯文的老婆,一刀刺穿了心脏,根本没有抢救的机会,凶手还是伪装成你的样子,我们全局的警员追出来,开车追赶,居然还是被他逃了,简直离大谱了!”
裴缈闻言沉默了许久,缓缓道:“我知道了,刚才我一直在菜市场买菜,菜市场很多摊位的老板都可以给我作证,你如果不信的话,现在就过来。”
“我自然相信你的。”樊海峰道,“不过还是要例行一下公事,你把位置发过来,我这就带人过去。”
“好的,先挂了。”裴缈挂断了电话,把定位发给樊海峰。
发完之后,裴缈道:“又有人被杀了,还好我们在这里买菜,很多卖菜的老板可以给我作证。”
陈微道:“那现在怎么办?在这里等?”
裴缈点头:“对,等樊队长带人过来取证录口供。”
陈微道:“反正时间还早,等就等吧。”
裴缈道:“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
“什么事?”陈微问。
裴缈道:“刚刚你养母……就是陈凯文老婆……出刑侦局的时候,在刑侦局门口被伪装成我的人……一刀捅死了。”
陈微闻言表情剧变,再次捂住了自己的嘴,泪水狂飙而出。
裴缈这次索性一把将她揽进自己怀里,让她把泪水洒在自己胸口。
这个方式果然有用,爱人的拥抱是一种浓浓的爱意表达,能达到抚慰伤痛的效果,陈微哭了一会儿,慢慢恢复,从裴缈的怀里抬起了头。
裴缈道:“等明天,或者后天,再去看一看她吧。”
陈微一边擦泪,一边痛斥道:“到底是什么人这么丧心病狂……”
裴缈缓缓仰头,长声叹道:“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我真怕有一天……”
他没有往下说,他也不敢往下说,他甚至不敢往下想,他害怕李雏凤最后把刀指向自己身边的人,他觉得,李雏凤并不单纯是要陷害自己,李雏凤很聪明,应该知道这样的法子根本无法陷害到他,那么,就只剩下一个答案了,李雏凤这是在逼他,逼他出面,来一场最后的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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