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顾锦到家。
许九月家离得近,被许军接回家了,江城有司机专程接送,怕打扰到顾锦休息,许九月走的时候给姜淼也带走了,江城带走了韩希望。
顾家二老和顾家大房回到了租的老房子里。
顾锦回到房间,洗漱后,躺在了床上,被子发出淡淡的太阳的味道,一看就是经常晾晒,房间的其他的物件,也都被擦拭的一尘不染,就连桌子上的草稿纸都被放的整整齐齐,等待着它的主人归来。
看得出来,房间每天都有人打扫。
顾锦鼻子一酸,顿时觉得喉咙里传来干涩感,她在飞机上吃了许久的零食,还没进水,顾锦起身去了客厅,正要去厨房倒杯水。
突然,“谁。”
躺在客厅的顾期乍然起身。
警惕的看着周围。
“爸,是我。”
顾期茫然回神,“阿锦啊,我还以为是电话响了。”
“不是,我倒杯水。”
顾锦走过去按开了客厅的灯,转身进了厨房倒了两杯温水。
一杯递给顾期。
喝了半杯水,喉咙里的干涩才被压了下去,趁着亮光,顾锦才看到,顾期的头发全白了,脸上的皱纹多了十几条,十分明显的衰老。
“爸,辛苦了。”顾锦楠楠道。
顾期苦涩的笑,“是我对不起你。”
顾锦默然。
没搭话。
提起这个话题,父女俩都沉默,顾期心里悔的肠子都青了,他到底为什么要去招惹陶清月,把好好的一个家毁成这个样子。
如果他对陆禾多点关心,她是不是就不会走上歧途。
他女儿是不是就不会受伤,不会被卖入那惨无人道的地方。
但一切都没有如果。
但顾期不会知道,上一世他间接性造成了他女儿的悲惨结局。
顾锦心底五味杂陈。
谁对谁错已经辩不清了。
“爸,早些休息,明日陪我去医院。”顾锦不想去纠结谁对谁错,但伤害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顾锦抬眸,顾期老了许多,身子佝偻,头发全白,脸上的皱纹多了几道,早也不是月前那个风华正茂的顾教授。
顾期不敢去看女儿的眼睛,他怕看到责怪。
父女俩都不敢看对方。
“好”
“你也去休息。”
顾锦放下杯子,微微点头。
转身,对上了一双幽深的眸子。
顾子意,他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
凌晨去接人时,顾子意并不在,顾锦回到家就看到他在客厅,但顾锦并未在意他。
顾锦轻嗤一声,半分眼神都没给他,转身进了自己房间。
顾子意张张嘴,声音还没发出来。
回应他的是,响亮的关门声。
看着紧闭的房门,顾子意神色落寞,眼神像一只受伤的小鹿,惹人心疼。
顾锦没看到,就算看到她也不会有任何的动容。
她跟顾子意已一刀两断。
他对她而言,只是陌生人。
“子意,回去休息。”顾期见儿子怔愣的盯着阿锦的房间,出言劝道。
“爸,她不肯原谅我。”顾子意喃喃道。
顾期叹口气。
“先回去睡觉。”顾期很了解自己的女儿,她看起来很心软,但一旦决定的事决然不会回头,她既然说了一刀两断,在阿锦心中 。
现在的子意,只是个陌生人。
子意以为一句道歉就能抚平所有事,哪有那么简单,他联合温黎给阿锦的那些苦难,阿锦怎么可能会忘。
顾期,叹口气。
他们,都是罪人。
翌日
顾锦是被电话吵醒了的,她迷迷糊糊的在床头摸了摸,没摸到,半睁着着眼睛,才在床头柜上看到了手机,拿到手机贴在耳边,声音黏黏糊糊的,“喂。”
“小妹,给你约了四点的医生,你记得过去。”
程怡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顾锦听着陌生的声音,反应了好一会。
“程姐姐,怎么是你?”
程怡笑道,“受人所托,你带家里人直接过去就行。”
顾锦也不矫情,这受人所托想必是程哥。
“谢谢程姐姐,我一会儿就过去。”
“好,有事给我打电话。”程怡贴心的嘱咐道。
顾锦被电话震醒也不困了,起床穿上衣服,洗漱过后,便去了客厅。
客厅坐着陆文和顾期,陆文怒气冲冲的,像个骄傲的大公鸡,一看就是刚吵完架,而且是吵赢了,顾期灰头土脸的,明显就是吵输了。
顾锦把程怡的话复述了一遍。
陆文本来打算带她去见陆禾,陆禾的状态很不好,心理医生说,她是心病,虽然知道了阿锦回来了,但没见到人,始终不放心。
但听到顾锦说起手臂,当即决定先去做手术。
三人吃过饭,驱车来到了医院。
程怡安排了专人接,走的快速通道。
给顾锦看诊的仍旧是褚教授 ,他是全国权威的接骨专家,他提前拿到了顾锦的资料,已经跟团队研究过了,顾锦的手臂某些缝合长歪了,需要打碎了重新接。
听到这话,陆文当即就哭了,打碎了重新接,这是多大的痛苦,怎么也不愿意,但听到医生的解释,如果不这么干,那她的手臂这辈子也不能恢复成原样。
打碎了重新接只能说还有可能。
顾锦倒比两位家长冷静,她平静了接受了手术方案,因为提前安排,而且这宜早不宜迟,当即就联系了手术室,顾锦做完检查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做了七八个小时。
直到凌晨,褚教授晃晃悠悠的被学生扶着出来。
“褚教授,怎么样?”陆文和顾期急切的跑过去。
“成了。”褚教授年纪大了,很少做这样大的接骨手术,要不是他对这小姑娘实在心疼加上程家出面,是怎么也不可能把她请出山。
“病人一会就会出来,等她醒过来,身体没什么反应,就可以出院了。”褚教授的学生道。
原本是不能出院的,但这个小姑娘是个高三学生。
她老师特意给加重了剂量,只要按时复查就没事。
“谢医生。”
顾锦是在第二天中午时刻醒来的,她只感觉右胳膊隐隐的有蚂蚁在啃,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挂着的吊瓶,还有她身上的病人服。
反应了好半天,才想起来她昨晚做了手术。
“阿锦,你醒了。”陆文听见动静,连忙询问道。
“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