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同桂嬷嬷到前院,就看到老夫人与娴妃正在说话。一并在的还有……云娇,全氏,以及谢家两个女儿。
看到谢家人,桂嬷嬷脚步微顿,对着云倾低声道,“二少夫人,有老夫人在,你什么都别怕。”
云倾:“好,我不怕。”
“嗯,不要怕,你可是咱们国公府的少夫人,身份可比谢家人尊贵,不用怕她们,凡事有老夫人给您撑腰。”
云倾听了,轻笑了下,神色增添一抹柔和,“你说的对,我有祖母呢。而且,我除了身份之外,我本事也比她们大呀,我可是很会讲可怖故事的,她们可不会。”
桂嬷嬷听言,嘴巴动了动,一时竟犹豫该不该附和。
如果附和,也夸二少夫人故事讲的好的话,桂嬷嬷怕云倾今天晚上就给她再讲几个。
那,桂嬷嬷真是吃不消,年岁大了,大晚上的憋不住尿呀!
因为可怖故事,最后死与吓死或憋死,都算得上是不得善终呀。
看桂嬷嬷神色复杂,云倾轻声道,“要不,我去给娴妃讲一个,来一个一鸣惊人?”
云倾话出,桂嬷嬷眼眸顿时瞪大,云倾低笑一声,轻轻在她背上拍了拍,“嬷嬷莫怕,我开玩笑的。”
桂嬷嬷扯了下嘴角,“二少夫人的笑话真的好好笑。”
云倾低笑。
在走到娴妃跟前时,云倾已整理好脸上神色,屈膝行礼,“臣妇给娴妃娘娘请安,娴妃娘娘万福。”
“起来,起来,快起来。”
“谢娴妃娘娘。”
云倾起身,手被娴妃拉住,赞叹道,“一直听说小公爷的媳妇儿貌美如花,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呐。”
云倾听言,马上羞怯道,“娘娘过奖,臣妇愧不敢当。”
看云倾那诚惶诚恐的样子,娴妃笑了下,对着秦老夫人道,“老夫人,你这孙媳妇面皮可是太薄了。”
这话,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嘲讽。
云倾面皮薄,要知道云倾可是以非礼秦脩而名满京城的人。
连勾引男人的事儿都做了,怎会是个脸皮薄的。
秦老夫人听了,淡笑了下道,“我孙媳妇平日里可是落落大方,又乖巧懂事的,这是因为初见娘娘,对娘娘心存敬畏,才略有些怯了。若是有失仪的地方,还望娘娘见谅才好。”
秦老夫人护,那是护的明明白白,又清清楚楚的。
云娇看此,眸色不由沉下,这老贼婆竟会如此护着云倾,云娇完全无法理解,也觉有些不能接受。
因为上辈子,这老婆子可从没护过她,都是冷眼旁观,看她被秦脩苛待,被吕氏欺辱,从来没为她说过一句话。
现在她竟然护着云倾,真是可笑至极。
京城人都说秦老夫人英明睿智,待人宽厚仁善。在她看来,狗屁!分明是老眼昏花,好赖不分。
娴妃听到秦老夫人的话,眼帘微动,然后对着云倾微笑着道,“二少夫人,你家祖母对你可是疼的紧呐,真是生怕你受了一点委屈。”
云倾:“娘娘真是慧眼如炬,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我家祖母确实最疼我。”
全氏听了开口道,“二少夫人规矩懂事,乖巧矜持,处处招人喜,老夫人可不疼她。”
规矩懂事?乖巧矜持?
这是在阴阳云倾没错。
云倾听了还未说话,就听秦老夫人对着娴妃道,“娘娘,我已派人前往京城去给五皇子送了信儿,免得五殿下看娘久救不回宫心里担忧,着急。”
“还是老夫人做事儿妥帖。”
看秦老夫人径直与娴妃说话,根本连她的话茬都不接,全氏顿时难堪不已。
看全氏脸色不佳,桂嬷嬷心里嗤笑一声:在老夫人跟前阴阳怪气,搭理你,都是过于给你脸了。
老夫人直接无视你,对你的话是充耳不闻。
论身份,论辈分,老夫人就是给全是两巴掌她也得给忍着。
“对了姐姐,我听说,你因为父亲和母亲将你送到乡下养身体是一事,对他们心生怨恨。所以,前天在茶楼对他们大打出手,刺伤了父亲,又弄残了母亲,是吗?”
云娇这话出,成功让老夫人注意到了她。
看着云娇,秦老夫人若有所思,云娇这通身的气质,真是瞧着分外的眼熟,真是像极了一个人。
像谁呢?
哦,对了,吕氏!
全氏听到云娇的问话,心里知不妥,但也没拦着。
因为秦老夫人刚才那目中无人的态度,她也乐意看云倾被讨伐。
云倾看向云娇,“听说?妹妹,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此时,你怕是听错了!”
“母亲派人亲自与我说的,如何能有错?”云娇:“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姐姐弑父杀母,实在是骇人听闻,我以为这事儿不能瞒着,应该让世人知道,还父亲和母亲一个公道。”
云倾听言,眼圈顿时红了,“母亲竟然是这样跟你说的吗?”说着,哽咽,“看来,母亲是真的铁了心的,想让我与云家断绝关系。”
断绝关系?听到这几个字,秦老夫人眼帘微动。
云倾:“母亲一直说我八字硬,克她!从小就让我远离她,说是送我到乡下是为给我养身体,但是孰是孰非,大家都清楚。”
云娇:“本就是给你养身体,你怎么能说是……”
“妹妹,我以为当着娴娘娘的面,咱们不应该说谎,那是对娴妃娘娘的莫大的不敬。”
闻言,娴妃喝茶的动作顿了顿,感觉:……被人利用了。
云娇嘴巴微抿,想反驳,但又怕给自己招来一个欺哄娴妃的罪名。
毕竟,顾氏送云倾回乡下,到底是什么,其实确如云倾所言,但凡有脑子的人都知道。
没人给孩子养身体,是送孩子去吃苦,去吃糠咽菜的。
在云娇一时踌躇间,云倾道,“父亲受伤,是因为与大齐侍卫切磋武艺所致,并非我所为。但是母亲就认定了,是我八字与云家不合,才害的父亲受了重伤。当时,就要我发誓,从此与云家脱离关系,与他们恩断义绝,我只是恍惚了下,母亲就自断一指,与我说,若是我不应,她就死在我面前……”
云倾说着,眼泪掉下,满是怅然,“现在妹妹又来与我说这些,将什么都算在我头上。如此,罢了……劳烦妹妹回去告诉母亲,我答应她。从今以后,我不再是云家女,只是秦家媳,让她不要再因我心里苦闷,再伤了她自己。”
说完,云倾哭着离开。
什么礼仪都顾不上了。
都跟娘家断绝关系了,没伤心的晕过去都是坚强了,哪里还顾得了别的。
看着云倾哭着离开的背影,云娇脸色难看,事情完全跟她盘算的不一样。
她是要云倾背负弑父杀母的罪名,可不是为了让她与云家断绝关系。
“娘娘,我父亲和母亲从未说过要与姐姐断绝关系的话,她……”
啪!
云娇话未说完,秦老夫人抄起一个茶杯就砸在了她的脚下。
听着那声音,看着那碎了一地的瓷片,娴妃面皮微僵,脸面有些挂不住。
虽然不是对她摔杯子,可当她面摔, 也是没给她脸面呐。
“谢少夫人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我家孙媳妇儿说谎吗?好,好,真是好呀!”
秦老夫人:“我们这是坐在家里没动弹,你欺到我们门上呀!看来,我真的是老了,没用了,我国公府也是不行了,我……”
话没说完,秦老夫人忽然眼睛一翻,晕死了过去。
“啊,老夫人,老夫人……”
在桂嬷嬷惊声尖叫中,乱作一团。
娴妃脸色青黑交错,那脸色真是比心疾发作的时候还难看。
全氏一时也有些傻眼,不知该如何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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