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铁生离开后,汉子伤心得抹起了眼泪,“爹以前不是这样的。小时候,他虽然最疼爱大哥,但我对和三弟也很好。有一次,我到山上去打猪草,不小心在一个草堆睡着了。爹以为我被狼叼走了,发动全村的人去找我。等找到我的时候,他竟然眼眶都红了。那时候我就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好好孝顺爹娘。可是为什么,爹会变成现在这样?明明以前,他不是这种人啊!”
林氏听得眼眶也直发酸,“当家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但人是会变的啊。唉……不管别人怎样,我们过好自家的日子就好了。”
夏明军今天的反应,还是让林氏挺高兴的。
他如果真的因为愚孝,将好不容易存钱买到的八亩良田交出去,这日子就真的没法过了。
还好,她没有看错人。
过了良久,汉子的心情才稍微平复一些,“媳妇,你说得没错。咱们过好自己家的日子,比什么都强。”
他有一个贤淑的婆娘,还有两个乖巧懂事的女儿,生活也越来越红火,就连村长都跟他们家结了亲家。夏明军觉得,他该知足了。
夏白薇从李氏嘴里听说了这件事,眼中满是赞赏之色,“二伯真是个好男人,至少不愚孝,懂得分辨是非。二伯母嫁给他,没嫁错啊!”
同时她也发现,自己真是低估了夏铁生的脸皮。
分家后,他就再也没有给过二房一个子,甚至时不时还做一下吸血鬼。好不容易,二伯家将日子过好了一些,他竟然想把别人的劳动成果据为己有。
夏白薇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哪怕前世她见过许多奇葩的病人,像夏铁生这么极品的,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因此,夏白薇对老宅的那些人,又多了几分防备。
或许是什么法子都尝试过了,依然没有讨到好处,夏铁生等人短时间内没有再作妖。
一转眼,便到了茉莉花开的时候。
夏白薇带着几个小丫头,将它们都采了下来,制成花茶。
她依旧像上次一样,送了几罐给亲近的人家。
同样,去水木居送货的时候,夏白薇也拿了两罐出来给周清逸和周芸澜,“茉莉花茶加上适量的蜂蜜,口感会更好哦。”
周芸澜顿时吩咐小厮取了蜂蜜过来,尝过后满足地喟叹了一声,“真好喝!薇丫头,你知不知道,自从喝了你的花茶之后,其它茶叶就再也入不了我跟表哥的眼了。可是你也太小气了,就送那么一点点花茶,没多久就喝完了。”
看到周芸澜眼底狡黠的色彩,夏白薇轻哼了一声,“我的姑奶奶,你又不是不知道,花茶的产量不多。反正只有一罐送你,你再想要多的,我也没办法。”
周芸澜撇撇嘴,“薇丫头,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不要当真嘛。以后再有什么好东西,可千万别忘了我。嘿嘿!”
三人在房间里聊了一会儿天,夏白薇便起身告辞了。
望着她的背影,周芸澜突然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姐姐现在在庙里过得怎么样?
如果她当时没有行差踏错,今天也可以和他们坐在这里,一起品花茶吧。
想起去年,四人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周芸澜只觉得恍若隔世。
然而她不是拎不清的人,知道这一切都是周芸欣咎由自取,所以从未在心里埋怨过夏白薇。
她现在只想好好陪在表哥身边,默默地对她好。只希望有一天,表哥能看在她的面子上,允许周家将姐姐从庙里接回来。
哪怕那时候,她青春已逝,也好过长伴青灯古佛。
这天,夏白薇刚从茶庄出来,就看到几辆大板车,拉着东西往这边过来。
她的眼睛顿时一亮,“算算时间,我定的那些家具也该打好了,难道是刘木匠送货过来了?”
可是看到为首的那人,夏白薇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怎么会是他?
刘青舒的目光落在周翎身上,却觉得十分兴奋,“夏姑娘,别来无恙。”
“你怎么会来这里?”夏白薇不咸不淡地问道。
刘青舒并不介意她的态度,温声道:“我帮堂叔送家具过来。”
这话夏白薇会相信才有鬼。
刘青舒是什么人?
如此年轻的秀才郎,就算是县太爷见到了他,只怕也会客气对待。刘木匠不过是他的远方堂叔,刘青舒用得着大老远跑过来,帮他干这个粗活吗?
这人完全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夏白薇现在不禁有些庆幸,还好夏家村没什么人认识刘青舒。要不然他们曾经是未婚夫妻,指不定要被人传成什么样呢。
刘青舒却跟没事的人一样,温声道:“夏姑娘,时间不早了,这些工人都等着办完事,好回去交差呢。你看,是不是先让他们进去?”
夏白薇的身体往旁边侧了侧,“把家具都搬进去放好吧。”
“是!”
工人们在干活,刘青舒杵在门口,可怜兮兮地望着夏白薇,“夏姑娘,我大老远从汴溪镇跑过来,连口水都没喝。你真的忍心,看我一直站在门口吗?我想以夏姑娘的待客之道,一定做不出这种事。”
夏白薇顿时被气得牙痒痒!
这个少年到底是哪里学来的这一套!
先是扮可怜,随后又给她戴高帽子。她若是不请刘青舒进去喝茶,岂不是证明自己不懂礼数。
夏白薇从前一直以为刘青舒是个书呆子,没想到他不仅不呆,说起话来还一套一套的。
她面无表情地瞥了这个少年一眼,转身道:“刘公子,请进吧。”
刘青舒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起身跟在夏白薇身后。
他才不管什么脸面不脸面。
如果不放下身段,怎么可能追得上心爱的姑娘?
况且,夏白薇本就是他的未婚妻。他现在做的这些事,只不过是为了弥补错误而已。
到了凉亭,见夏白薇给他喝的是清水,刘青舒不禁苦笑了一声,“看来夏姑娘真的是很不待见在下,开着茶庄,却连一口茶都舍不得给在下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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