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良久。
童雅眼湿湿地叹了一声。
“可是..可是我这个当妈的又能干得了什么啊!你既然是从省里下来介入到小牧的案子中,那就应该知道我跟他母子间的关系,这些年来,他跟我的联系都很有限,即使他从江州回到了阳城,可是他都不让我参与到他的生活当中来,我甚至想跟他做顿饭都会被他拒绝!”
高明月挑起了眉头来。
不对劲——
不是童雅说的话不对劲。
她相信童雅说的是事实。
可根据童雅的表情微变化以及说这些话时的情绪反应,在她看来是不太对劲的!
而这,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已经跟陈牧见过面了...
至少是已经跟陈牧有过联系了...
“伯母,有什么方式能够联系到他吗?我想跟他聊聊,您相信我 ,我一定不会害他的!”高明月道。
“我相信你,但你觉得我有可能联系得了他吗?小牧那孩子一向都心思谨慎,他有可能会在这种事态下跟我联系吗?”童雅再次抽泣起来。
可此时微表情跟情绪上的一些微妙反应,则是进一步验证了高明月心中的想法。
“都说知子莫若母,那您觉得他接下来会做什么?伯母,我想再次强调一遍,我是想帮他,真的想帮他,真不希望他行差踏错走上没得回头的不归路,还是那句话,以他现在的情况,处理得当可能也就三五年,相比起三五年的青春,一旦他产生破罐子破摔的想法,那毁的将会是一辈子!”高明月还在试图去进击童雅的心理防线。
“你说的我明白,我甚至也都希望他能够自首,看能不能得到一个从轻发落的结果,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啊,要说他接下来会做什么,我完全没有方向,从他大一下半年开始,就不再跟我敞开过心扉,即便说他每当过年时都会回来,但他让我感受到的那种疏远感却是越来越强烈,我完全无法去琢磨他的内心,也完全琢磨不了他的想法!”童雅摇头道。
“那您觉得他会离开阳城吗?”高明月改变策略。
“不知道!”
童雅滴水不漏,不过这也是事实,她确实是洞悉不了陈牧的内心世界。
“就您所知,他接下来有没有什么事是必须得去做的?又或者说是离开阳城之前,必须得去做的事!”高明月有点捉急了。
通过童雅的反应,她基本已经笃定陈牧肯定跟对方接触过,而且肯定是发生在近期。
可即便是自己再怎么笃定都好,只要童雅不开口,全都没用。
“不知道,咱们母子间这几年来的见面次数,数都数得过来,虽然我时常有给他打电话,可他除了一些基本问候之后,更多时候都是敷衍了事,你说我又怎能知道他的内心世界中究竟装着多少事啊!”
说着。
童雅低头用纸巾一边擦拭鼻子一边轻泣。
在童雅这种一问三不知的态度下。
高明月终究还是死心了。
即使她可以利用心理学去试图引诱对方说漏嘴。
可是如此做举无疑会让童雅在反应过来后重新加强起戒备防线,甚至是对她反感憎恶。
若能得到有价值的重要信息也就罢了,可如果没能获得重要信息, 必然会落得个得不偿失的结果。
缓了缓。
再次抽出纸巾给童雅递过去。
“伯母, 如果您想起什么来,或者是知道陈牧的消息,您一定得跟我说,虽然他跟我只是同学关系,但除了您之外,我想我是最不希望他误入歧途的人,因为他的余生应该是极其璀璨的,他也有那个让自己未来人生变得璀璨徇烂的能力!”
听到高明月说出的最后那句。
童雅明显是愣了下来。
随后道,“如果小牧联系我的话,我会跟他说你来找过我,如果他愿意他肯的话,我让他联系你!”
“好!”高明月立马应声道,“伯母,您的手机号码是什么,方便告知我一下吗?”
“嗯,你记一下!”
——
——
从进入童雅家中到离去。
高明月足足待了大半个小时。
跟童雅交换完手机号码后,再又是拉起了各种家常,扯起了各种跟陈牧之间的往事。
虽有‘攻心’的成分在,但随着话茬的深入,高明月更多则是有感而发的唏嘘追忆了。
高中时期,陈牧跟她的关系也许不是最好的。
可有一说一,陈牧却是她最为看好的同学,没有之一!
为此,在高中毕业后的这些年里,每年过年期间回家时,她都少不了会找陈牧小聚一下,甚至是有些时候她还是主动的那一方。
眼下随着陈牧摊上这么些事,说实话...她的心里头复杂到了极点。
无他, 因为这就跟飞来横祸几乎没什么区别了。
正如童雅所说。
如果不是阳城治安局无能,陈牧又岂会在蝴蝶效应上摊上这些?
如果不是阳城治安局无能,陈牧又岂会迫不得已用那些触犯法律的方式去追寻真相?
甚至是即使嘴上说着一码归一码,但实际上她对陈牧的所做所为也是无法去进行否定的。
因为那种情况下,如果陈牧不越狱, 如果陈牧越狱之后不去用那些手段来查找真相,等待他的又会是什么后果?
毫无疑问,那是显而易见的!
所以很多时候高明月都会不自觉地代入到陈牧的角色中,如果自己是陈牧的话,会如何做?
而每一次的答案都是一致的,换做她是陈牧,她也会跟陈牧一样,做一样的行为选择!
不知不觉中。
从银桦公馆出来的她也回到了林冬停靠在路边的车辆上。
后排座。
徐华林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
“嗯?徐教授?您什么时候来的?”高明月错愕惊声道。
“‘6·21案’咱们已经派不上用场了,闲着没事就过来了,怎么着?看你这样子,是完全没收获吗?”徐华林淡淡一笑。
“陈牧他母亲,滴水不漏!”高明月道。
“滴水不漏?滴水不漏那就等同于露出马脚了,以你在心理学领域的能耐,就没能凿出突破口来?”徐华林挑声道。
“虽然陈牧母亲不承认,但通过她的反应跟表现,几乎能够肯定他们母子十有八九已经见过,再不济也是联系过的了,但是以陈牧处事的严谨性,电话联系的可能性不高,大概率会是见面形式!”
自动回避凿开突破口这一话茬,高明月道。
“嗯???”
徐华林一下子皱起了眉头来。
高明月道,“徐教授,通过刚才跟陈牧母亲的接触, 我就在想一个问题,以我对陈牧的认知了解,还有他跟他母亲之间的关系,按理说他应该不会去找上他母亲才对的,至少是目前阶段不会去找他母亲才对,可在他母亲的各种微妙反应下,他们母子俩却又是十有八九已经见过,您说这里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