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我自己愚蠢,怨不得别人。”
但凡她自己不被恋爱冲昏头脑,怎会被战家蹉跎愚骗整整七年。
“现在我只想好好生活,把曾经那个丢失的自己,找回来。”
赢长屹看着眼前的陈玉皎,心中凝沉起复杂的情绪。
七年前,她执意嫁给战寒征时,他第一次严肃地训斥她。
可她眼中尽是执拗和坚定,还反驳他:
“大师兄,长屹君子,你整日就知条条框框,史书儒道,你压根就不会懂什么是爱情!”
那时候的她,恍若不管不顾的刺猬,听不得半句战家的不好。
而现在,她的眼睛重新恢复大家闺秀才有的清明、冷静。
赢长屹心中到底升起一抹久违的欣慰,“如此甚好。”
他将方才的怒意深深压下,“我先为你把脉。”
他以锦帕为隔,拉过陈玉皎的手放在桌面。
那颀长玉白的手指,轻搭在她纤细的手腕处。
以往陈玉皎婚后,别说被其他人碰手臂,即便是看也不会看别的男人半眼。
府医来给她诊脉,都得悬丝。
此刻陈玉皎静静坐着,没有任何排斥。
而赢长屹把着脉,神色越来越凝重。
陈玉皎看着他的脸,眉心微蹙问:
“怎么?是回天乏术了吗?”
昨日呕血,她给自己开了药,今日却变本加厉恶心反胃。
她开始担心在她想好好活着时,这副孱弱不堪的身体不争气。
赢长屹收回手,为她将衣袖掩好手腕。
“你的病情,的确严重。”
这些年他虽然知道她在战家操劳,却没想到她的身体亏空至此……
“不过,只要精心调养,现在也还来得及。”
赢长屹敛起心中沉重,并为她解释:“且你今日胃不适,也与病情恶化无关。
是大悲过后,气瘀血滞,突然进补药物过急,反倒虚不受补,以致损伤脾胃。”
陈玉皎听得松了口气,也有些生笑。
这些年她只顾着忙碌家务事,竟将最基础的学识都忘却了。
若是祖父还在世,知道她这嫡传人这般荒废无用,怕是失望透顶……
“无碍,日后时日还长,忘却的功课可以慢慢补。
我先为你开药方,我们循序渐进。”
赢长屹安抚她后,不敢耽搁,沉声唤道:“荆毅。”
外面的贴身侍从荆毅很快端来一个小案几,上面已陈设好笔墨、丝绸。
赢长屹转过身去,坐在案几前,提笔开始在丝绸上落下一个个字。
他身上的铠甲还未脱,执笔写字时,英气间又有着深沉与敛重。
时而皱眉,时而沉思。
足足半个时辰后,赢长屹才放下毛笔,转而将几张丝绸递向她:
“这张是药方,每日让春鹭熬制,按时服用。”
“这张是一日三餐之膳食安排,务必让夏蝉为你按照膳方调理。”
“这张是九炼首乌膏之药方,需每日涂于发间两刻钟。”
“这张是避忌之要,忌讳之物、事,你务必牢记于心。”
他的交代细致入微,神色间尽是严谨。
陈玉皎一一接过,看着上面的安排,从饮食到药方,可谓面面俱到,多面并进。
这么多年来,赢长屹的医术越发精湛,深得祖父真传。
“大师兄,多谢。”
不只是谢药方,更是谢他传承祖父的陈氏医术。
她由衷地行了个谢礼。
赢长屹君子之礼虚扶她:“兄长如父,何必言谢。只是……”
他华贵俊朗的面容间,交织起严肃与凝重:
“师妹,这些方子虽面面俱到,可到底治标不治本。
你万不可再操劳过度,更不可再大悲大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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