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饶萍抿了抿泛白的唇瓣,等众人看过来,她已经是黯然神伤的模样。
她揪着心口,俨然被邵嘉康伤透了心。
“我怎么算计你?你是我丈夫,周雪是我女儿,你们两个是我在世上最亲最近的人,我要怎么算计,才能让自己同时遭受你们的背叛?”
一颗眼泪从眼角滑落,蓝饶萍一向以坚强形象示人,现在却当着大家的面哭了,可见是被伤透了心。
“我呸!不要脸的狗男女,到现在还想倒打一耙。”
“蓝科长为了救他出来散尽家财,连嫁妆都花光了,对这个男人情深义重,结果养出了个白眼狼!”
“你们都被邵嘉康骗了,这种男人最虚伪不过,他这些年挣的钱都给外面的女人花了,一分没拿回家。”
“这个我知道,他老娘成天在家里装病当太后,花着蓝科长的钱,还经常对蓝科长颐指气使。”
“邵嘉康做的那些事,他家老娘都知道,还帮忙打掩护呢!”
“都说他不介意蓝科长没孩子,没准他早在外面找女人生了呢!”
为蓝饶萍抱不平的那些人越说越激动,情绪上头,有人朝着五花大绑的两个人扑了过去。
林长安给保卫科的人使了眼色,齐齐退后,任由他们打。
邵嘉康和周雪二人如同落水狗,身体的疼痛和精神的侮辱双重折磨着他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雪嚎啕大哭,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头发都被人扯下一小撮,狼狈不堪。
张家华怒视着这一幕,质问林长安:“就算他们有错,也没有你这样侮辱人的!”
林长安狭长的眸子掠过一丝轻蔑,“果真是邵厂长养的一条好狗。”
张家华对他的侮辱无动于衷,青筋暴起,梗着脖子道:“我知道你在给姜榆出气,你想报复我!报复我之前抄贺家的事!你这是公权私用!有本事你冲着我来,别对邵厂长下手!”
林长安懒得搭理他,抬手挥了挥。
“别打了,都回去准备臭鸡蛋,回头游街能用。”
众人这才停手。
蓝饶萍听着林长安的话,嘴角抽了抽,如此光明正大的落井下石。
她清了清嗓子,“好了,都回去干活,等游街的时候再出来看!”
“蓝科长,我们到时候能出来看游街吗?”
姜榆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笑道:“我会和保卫科说一声,尽量安排在休息日。”
蓝饶萍没好气看了她一眼,真是促狭鬼。
邵嘉康这么爱面子的一个人,让他如此丢脸,和要了他半条命差不多。
周雪痛恨万分,死死瞪着她们俩!
“干妈,你真这么狠心!”
蓝饶萍淡淡瞥了她一眼,不欲和她多说。
回到办公室,蓝饶萍浑身卸了力坐在椅子上。
“看见他这样,我竟然觉得很痛快。”
她苦笑着摇头,“好歹同床共枕二十年,我这样是不是很坏。”
“他出去找女人的时候,花着你的钱却背叛你的时候,可没想过和你同床共枕二十年。”姜榆无情戳破了她的伤感情绪。
蓝饶萍苦笑,“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清醒?”
姜榆撇了下唇,“我们努力这么久,可不是为了看你心软放过他的。”
“我不会放过他,你想多了。”蓝饶萍淡淡开口。
姜榆道:“是你想太多,他背叛你,你报复他,理所应当,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说完这句话,她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才回到座位,蔡晓乐走了上来。
“姜榆,邵厂长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姜榆扬眉,“何以见得?”
“之前有一次,你说过暗示的话。”
蔡晓乐记得很清楚,当时她和蓝饶萍还义正言辞谴责了她。
她们当时都不相信邵嘉康会是这种人。
姜榆轻笑,“你们不信,只能说明他演得很成功。”
但经营出来的好名声就像是筑起的高台,你站得越高,一朝倾塌,摔得越惨。
姜榆今天心情格外好,哼着小曲儿回家。
回到大院,徐丽华几个都在讨论邵嘉康的事,急急忙忙和姜榆求证。
姜榆点点头,“等游街的时候,你们不就知道了。”
“哈?还要游街啊?”徐丽华一脸吃惊。
姜榆笑了,“这不是正常流程吗,徐大妈,家华立功了,厂里会奖励他的。”
徐丽华脸色跟吞了苍蝇似的,这样的立功,听着不大光彩。
更何况那邵厂长是一手提拔张家华的人,没有他,张家华甚至进不了保卫科。
现在把人以这种名义抓了,听着岂不像是忘恩负义。
姜榆丢下这句话,便回了自己家。
不一会儿张家华回来,徐丽华惊声大喊:“家华,你的脸怎么了,谁打的?你不是立功了吗,厂里应该奖励你!”
张家华冷冷一哼,快步进屋。
姜榆瞥了一眼,看见了他那堪称调色盘的脸,乐了声。
一厂保卫科的人大多是邵嘉康提拔上来的,尤其是邓弘毅和蒋成怀。
今儿邵嘉康出了这种事,他们自然怪罪在张家华身上。
往后张家华在一厂,怕是要不好过。
姜榆走进厨房,看见灶头上面的冷馒头,拿了一个,坐在外面台阶上吃了起来。
馒头吃了不到一半,又听见隔壁闹了起来。
听了一会儿,贺飞燕跑了进来。
“嫂子,老太太和王茉莉又吵起来了。”
姜榆问:“因为什么事儿?”
贺飞燕:“王茉莉心眼还真多,她竟然把自己内裤扔进公厕,诬陷她婆婆,上回让她成功了,大家还真以为是老太太扔的,结果这回被人瞧见了。”
钱老太才得以洗刷冤屈。
邓弘毅原本就不是娶了媳妇忘了娘的人,相反他还很孝顺。
先前之所以对钱老太不满,是以为她故意为王茉莉。
结果现在发现王茉莉是自导自演,还被人揭穿了,自然火冒三丈。
钱老太哭得呼天抢地,恨不得把王茉莉做过的事在整个家属院宣传一遍。
利用这件事崛地而起,一举洗白。
王茉莉捂着脸哭泣,委屈的不行。
“我承认这回内裤是我自己扔的,但上回真不是!老邓,我是什么人,你难道不清楚吗?”
她现在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这几天她瞧着邓弘毅和钱老太有破冰的趋势,她心里有了危机感。
才想着故技重施,再来一次。
她确实很擅长这种手段,但上回确确实实是钱老太扔的!
然而现在的邓弘毅哪里会信她。
王茉莉越是否认,邓弘毅越是生气。
“我以为我了解你,可我今天才发现,我从没看透你。王茉莉,你不是今天才知道我有娘,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我不明白我接我娘过来住有什么不对,让你千方百计要赶她走!”
王茉莉泪流满面,无助地摇头。
“我没有……”
邓弘毅冷冷一笑,“那你告诉我,你今天扔内裤做什么?不就是为了冤枉我娘,好把她赶走。你要实在接受不了她,我们就离婚。”
王茉莉惊愕张着嘴,“你说什么?”
“我没办法把我娘送走,你没办法接受她,只有离婚这条路。”
邓弘毅硬着心肠,这话怎么都不像是威胁,他是真有这个想法。
王茉莉咬着牙,无声哭泣。
“我知道错了,这是我婆婆,我怎么会想把她赶走呢,你原谅我吧。”
钱老太只想立威,也没想过要闹得他们离婚,懂得适可而止。
“儿子,那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往后她再折腾,你就和她离婚!”
邓弘毅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看着钱老太点了下头。
“妈,您受委屈了。”
钱老太摆摆手,“谁叫你是我儿子呢,不过你二哥还没来过首都,他想趁着这机会过来住几天,顺便见见你媳妇儿。”
邓弘毅哪里敢说不,连声应下。
“刚好我想把家里拾掇一番,改成三间小屋子,二哥来了也不愁没地方住。”
王茉莉一口牙齿几近咬碎,却没资格置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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