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我想回家。”
“我不去其他地方寻夫子了。”
瑞书哭了好一阵子,才终于缓了下来,他垂着脑袋,声音显得无比低落。
顾千兰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严肃认真地看向儿子。
小家伙该不会是被那位孙夫子打击得失去了自信,丧失了斗志,才要打道回府的吧!
“不寻夫子了?你以后不想上学堂了吗?”
连苍王朝占地广阔,她并不认为在长北镇遭受的这点小小挫折,算什么大事。
正好相反,在她看来,世间像孙夫子这样的人,并不在少数。
瑞书小小年纪,便遇到这种人,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考验和磨砺呢。
小家伙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是的,见到孙夫子后我才知道,自己所学的知识实在太过有限了。”
“我想回家去,刻苦念书识字,等我背熟了三字经、百家姓和千字文,再让娘亲带着我去寻一位合适的夫子。”
今天所受的打击,他永远不会忘记。
被夫子指着不认识的汉字问怎么念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曾经他在余家村的时候,自以为比同龄的孩子们强,认识的字更多。
谁知道只是来到离余家村最近的长北镇,他便见识到了巨大的差距和不同。
“只是......还要麻烦娘亲教我识字,我一定会好好学,争取早日能背熟这几本书。”
“下一次,我绝不会再让夫子小瞧了去。”
瑞书下定决心,不背熟那些书,绝不再找去见新的夫子。
今天的这一幕,绝不会再在他的人生道路上重演。
顾千兰欣慰地摸了摸瑞书的头,这孩子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好!我们回家,只是......娘亲在镇上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等办完事情,我们再一块儿回去。”
她牵起瑞书的手,拿起袋子往顾恒停放骡车的地方走去。
“顾娘子......顾娘子!”
“哎哟!顾娘子,我可算是追上你们了,请留步啊!”
顾千兰回过头,只见之前孙夫子家替他们开门的老妇人,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这位大娘,您叫我有何贵干?”
“刚才在屋里,我已经跟孙夫子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想必大娘在屋外都听见了吧。”
她冷冷地看着面前的老妇人,心底的疑惑渐渐弥漫开来。
“我家孩子与孙夫子没有师生缘分,此后我们也不会再踏进孙家的大门。”
说完,她便牵着瑞书继续往前走。
“顾娘子留步呀!请听我一言。”
老妇人急得伸出手,一把拽住顾千兰的衣袖,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实不相瞒,我是孙夫子的亲娘,刚才顾娘子说的话,我在外头都听见了。”
“你走了之后,我狠狠地教训了我那不成器的儿子。”
老妇人说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顾娘子说得对,收学生不应该看出身家境,我儿不该以貌取人,拒收瑞书这个好孩子。”
她说着,面容慈爱地朝瑞书笑了笑。
“我儿刚才被我说过之后,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识,同意收下瑞书这个学生了,不如......”
“不如,顾娘子大人不计小人过?还是跟我一同回去吧。”
她说着,便伸出手来,准备接过顾千兰手中拎着的拜师礼。
老妇人的力气,自然是比不过顾千兰的。
只见她略微侧了侧身,轻松地避开老妇人的手,眼中透着一抹探究。
短短的几息功夫,这对母子竟然会有如此巨大的转变,着实令她有些始料未及。
可母子俩越是这样,她便越是心生警惕。
“顾娘子何必跟我如此见外呢?”
“我可是你儿子老师的亲娘,说起来,他该叫我一声师祖母才是。”
老妇人说着,便伸出手拉过瑞书。
只要这个孩子愿意回去上学,即便顾娘子再有什么不乐意,也得尊重儿子的意见。
她不由分说地拉起瑞书的小手,径直朝着自家走去。
“好孩子,听话啊!以后师祖母疼你。”
“你就跟着孙夫子上学,他若是敢欺负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老妇人眉目含笑,拉着被动跟着她走的瑞书,直奔刚才的小院。
好险好险啊!
她那个傻儿子,差一点便要把一位活财神给放跑了。
要不是她心眼儿多,找余承志打听了一下,关于这位顾娘子的来历和情况。
这么一个大金疙瘩,就要被她那好儿子给赶走了。
真要是这样,他事后还不悔青了肠子才怪。
瑞书到底还是对能够上学的事情,感到万分的渴望。
眼下见到师祖母亲自追上来,不住地赔着不是,又亲自牵起他的手回去。
顿时开心得连眼底的笑意,都不自觉的漫延开来。
“多谢师祖母,我一定跟着夫子好好学习。”
瑞书的小嘴甜甜地说着,笑得眉眼弯弯,只恨不得马上飞到夫子家去。
顾千兰提着礼物,紧紧地皱着眉头,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老妇人和瑞书。
她隐隐觉得,孙夫子会这么快改变主意,恐怕没有那么单纯。
既然瑞书都已经改口,称呼老妇人“师祖母”,她便跟过去好好会一会这母子俩,到底打算玩的什么把戏。
得了消息的孙夫子没有像之前那样,傲慢无礼地手捧着书本坐在屋子里。
他背着手,站在院子里,面朝着大门的方向。
看到娘亲把那个叫瑞书的孩子牵进来,不由得轻轻松了一口气。
他就猜到,他老娘出马,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想到听余承志说,这位顾娘子家资丰厚,更是刚得了一千多两银子的赏银。
孙夫子脸上的笑意,显得又真诚了几分。
“你叫瑞书是吧?真是个好名字啊!”
“自带祥瑞之气,饱读诗书,取名字的人真是有才啊!”
孙夫子突然像是换了个人,笑容和蔼地牵起瑞书的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
他刚才怎么如此的粗心大意,居然没有留意到这个孩子的手,竟是如此的细嫩白皙。
这哪里可能是个农家小子的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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