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告当朝太子十恶不赦?!
轰——!
此时,殿外正好一声惊雷乍响。
大殿内也安静了一瞬。
在寂静之中,那道身影身材挺拔,继续朗声道:“太子殿下勾结北斗国余孽,图谋不轨,是为谋反;大日无辜,却挑拨大盛与大日的关系,陷大盛于不义,是为谋判;忤逆长辈庶母,意图谋害贵妃,是为恶逆;暗下杀手,陷害大日淳斯勒王子及其仆从,是为不道;擅自使用越矩车架,是为大不敬……”
“好了。”
听到他说起车架,青聿泽知道,这是当初自己特地送给陈墨作为小时候的补偿,没想到却被大臣们误会了。
于是,青聿泽伸手打断状元郎激昂的陈词。
那人暗自握紧笏板,失落地脸色发青:“陛下!您千万不能被小人蒙蔽双眼啊!”
说谁是小人?
这是在内涵太子吗?!
太子再不好也是他们的主子,哪有奴才质疑主子的?
心头不满的青聿泽微微低头,一道冷厉的目光划过状元郎的身体。
“够了没?”
“…………!”状元郎心头重重一跳,额头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执掌朝政几十年,盛皇的威严无人敢冒犯。
安静地听着对方骂自己的陈墨轻瞥了的官员队伍下方一眼。
他看到了依旧气定神闲的戚相、老神在在的颜尚书、皱着眉的戚安言,还有其他神色各异的官员。
“闲儿。”
耳边传来旁边皇帝的轻唤,陈墨从容地转过头,眼神中没有半点慌乱。
仿佛刚刚那人骂的不是他一样。
“父皇。”
青聿泽安抚道:“这是朕前几年钦点的状元郎翟翊天,虽才学渊博,但为人处世不太过关,日后还需要你和安言多担待。”
被皇帝下了“为人处世不过关”的定论,这以后的官途,恐怕……
陈墨的余光瞄到了身体一颤的状元郎。
戚安言发现刑部这边居然有人叛变给他太子表弟添堵时,一直忍着怒气,但在听到皇帝这句话后,瞬间就换了笑脸。
陛下还是向着太子的。
他刚刚
就觉得翟翊天绝对是脑子进水了!
只要安安稳稳地跟着他戚家走,十几年后就是妥妥的刑部尚书,何苦去做人家的炮灰?
状元郎咬了咬牙。
其实他今天站出来,除了有他人的教唆,更主要的是,他有自己的坚持。
“臣明白陛下对殿下的爱护之心,但殿下勾结北斗国,苛待大日国,伤害了齐王和九皇子,这些都是事实吧?!”
陈墨转头,对上状元郎那坚定如藤蔓的眼神。
怔愣了一下。
随后,平淡褪去,眸中泛点笑意。
一个追求真相的状元郎,皇帝让他去刑部,还真是去对了。
其他人的质疑,他可以不理会,但面对这么一个执着的真诚之人,他还是有些敬意的。
反正也就是几句话的事情,他还是别给对方本就黑暗的天空增加阴霾了。
想了想,陈墨向一旁轻轻招手。
一直待命的禁军统领钟重山低了一下头,走过来。
“给状元郎看看,记得拿回来。”
钟重山看着手里字迹潇洒的药方,上面的很多药名还都有过涂改。
对医学一窍不通的钟统领一头雾水。
但他还是听话地走下台阶,将之递给状元郎。
“这是…………?!”
翟翊天瞳孔地震。
这份药方他在傅老太医那里见过!
当初齐王病重时,翟翊天等重臣曾经陪皇帝去太医院探望过,本来齐王都已经被判要不行了,最后是傅老太医拿出一份药方说,最后试一次,这次要是不行,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结果,成功了。
当皇帝打算奖赏傅老太医的时候,他却拒绝了,他说这药方不是他写的。
事后,贵妃那边的人一直在宣传,齐王之所以能痊愈,是得天眷顾!
但翟翊天不这么认为。
他曾经悄悄地问过老太医,到底是谁写的这个药方。
傅老太医促狭地对他笑了笑,说,“是一位你们谁都想不到的人写的”。
作为一个被皇帝青聿泽都称赞学识渊博的状元郎,这么多线索摆出来,翟翊天哪还能不明白这到底代表着什么!
“………………”看着药方,翟翊天呼吸急促。
可不是嘛!
这谁能想得到!
翟翊天能确定,傅老太医手上的那份药方只有他看过,毕竟别人没有他脸皮厚,会死缠烂打。
那份药方,不是医术高深之辈根本看不懂,更别说,这上面还有逐渐修改的过程,药方越来越完善,足以证明,这是一个人的思考过程。
原来……
齐王那场奇迹般的痊愈,根本不是什么天意。
而是一位兄长在幕后不眠不休、通宵达旦、绞尽脑汁地从死神手里抢人!
那可是瘟疫啊!
太子殿下才多大?
这到底是怎样的天赋?!
最关键的是。
在解决了那么大的危机后,殿下却默不作声,任由被他救下的齐王争夺他的太子之位。
这到底是怎样的境界?!
代入自己后,更是难以想象的翟翊天捧着药方,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高台上表情温和却一句话都没说的陈墨。
“殿下……”
翟翊天现在已经完全不相信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些信息了。
这样一位淡泊名利的大贤怎么可能作出那种事情!
必然是有人诬陷!
当抹去先入为主的偏见后,翟翊天注视着通身淡薄气息的陈墨,彻底把那些信息归为谣言。
殿下大贤!
他大盛,必将百代昌盛!
翟翊天眼中闪过一道比太阳还灼人的亮光。
钟重山时刻记着太子殿下的话,见状元郎看完,便把药方拿了回去。
陈墨接过,把已经被状元郎捏皱了的药方放回去。
能看见状元郎的震惊,也就不枉费他熬了三天三夜才想出一个适合这个时代的解决方法。
“闲儿,你刚刚……”
青聿泽也看到了自家倔强的状元郎的表情,有些好奇,正想问陈墨,就见翟翊天肃穆地掀开衣摆,郑重地跪下。
“咚!”
无声地对着高台深深地行了一个隆重的拜礼。
翟翊天认为,这个时候,无论是说“臣有罪”还是说“请殿下责罚”都太过淡薄,也太过看不起殿下的气度
了。
他犯下的错误,他自己清楚就好。
他会永远牢记这一刻,今日之后,行事更加谨慎,更加细致。
“翟郎中不必如此。”
看着对方忽然行礼,陈墨连忙出声阻止。
原则性太强。
这是他敬重这类人的原因,但有时候也让他颇感无奈。
“是,殿下。”
卡着陈墨说话的时间把最后一拜做完,翟翊天起身,转身就换了一个态度。
“臣有眼无珠,幸得殿下宽宏大量,只是臣万分羞愧之余,却也为太过宽厚的殿下担忧。”
“臣,恳请陛下严查那些到处造谣生事、毁坏殿下名誉的小人,我大盛的太子,岂容他人肆意诋毁?”
铿锵有力的话语,砸地在场官员一阵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