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入窗门,光晕打在榻上女郎的睫羽上,她转了转眼珠,睁开双眼,身子那异样的感觉第一时间袭来。
青时低头看了看身上那人吮下的痕迹,本就晕乎的脑袋更加的晕胀。
她昨夜里虽意识不清,却记得些片段。
他怎样的引着她说出那些话,又怎样的对她做那些事。
她都记得,想着想着,她竟有些恼恨自己竟然记得。
“畜牲。”她低低地骂了一声。
谁知那人没走,从屏风后出来,淡淡道“青娘,你醒了。”
他笑着,脸色带着餍足后的满足感。
青时却恨的咬牙切齿,可她能拿他怎么办呢?
她根本杀不了他,与他作对是蚍蜉撼树,无一丝效用。
阿兄尸骨未寒,她还在仇人身下承欢,被迫着吃了那药后竟也被勾住欢愉着说出那些话来。
那些恼恨化做悲凉在心口浮动,一辈子好似就望到了头。
她垂着头,眼泪滴滴落了下来。
她厌弃自己在他面前这样狼狈可怜,便暗自握紧了手,指甲掐入手心。
那人注意到她的动作,笑着站在榻沿,明知故问道“青娘怎么了?可是昨夜里痛着了?这便叫府医拿药,吾亲自为你抹上。”
真是卑鄙的人啊,青时已经有着超乎平常的愤怒。
她仰头看着他,忽的轻柔出声“侯爷,你过来,过来。”
她的状态反常,可贺今舟听她喊他,下意识就朝她凑过去。
谁知她伸手甩了他一耳光,“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响在阁内。
青时的力道足够重,打的贺今舟的发冠斜向一侧。
还未退出去的柳絮和几个婢子瞪大双眼,整个人定在阁内,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这样叱咤风云,睚眦必报的人物,从无人当面敢说他一句不好,如今硬生生遭人打了耳光.......
贺今舟脑袋一片空白,脸色吓人,冷意泛滥。
婢子们忽听一句怒斥声“滚出去!”忙不迭朝外走去。
他的瞳孔比大燕的人浅淡,眼神却深冷的逼人,手直往她衣襟里伸去。
“这样有力气,看来也不用摸药了。”
青时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打他,见他已是暴怒的趋势。
她的心也沉入谷底,她本就怕他,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可她必须说出口,声音颤抖。
“贺今舟!”她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他。
他手上的动作一顿,等着她继续开口。
“你若不想我恨死你,便多做些昨夜那种事出来。”
明明怕他怕的要死,却敢伸手打他?
贺今舟怒火不见消,将在榻上坐着的女郎压倒,紧紧抓住她的手腕,直要折断的意味。
青时痛的呼声,那人却已解开才为她收拾后穿上的襦裙,声音低沉。
“呵,好青娘,你说甚么便是甚么,往后经了你允,吾再喂你吃酒。”
往后,哪来那么多往后?
青时闭了闭眼,已流不成眼泪,她果然还是斗不过他的。
她自顾不暇,如何为阿兄报仇?
但或许她还有道能走,尽管可能是旁人的诱惑之计。
青时想到昨夜那小姑娘留下的话,明日桃江河畔,有人要见你...
昨夜....几乎直到天明,贺今舟这会儿饱含怒气,丝毫不见累,吻了吻在脖颈侧的白玉脚踝,“再叫一声吾,吾喜欢你这样叫吾的名字。”
青时只当他是搭错神经,自知现在反抗便要承受旁的折磨,只闭着眼不理会。
那人见她如此,心中不顺畅,便憋着怀让她从出别的声。
.........
午时一过,王奎自军营出来找贺今舟,瞧见他正跟京樵吩咐着甚么。
京樵手中拿着一封信笺,王奎将头探过去,就见那信笺的落笔是苏家。
王奎啧啧几声道“贺兄放着这京师第一美人不要,偏要这仇敌之女,我真不知她哪般好?若说美色,昨夜那舞女都比她妖娆上几分,再说才情...最要紧的是她心不在侯爷这儿!那段以安同她是十余年的同舟渡,如今他死,她指不定要做出甚么来!”
“她不知自己身份。”
贺今舟淡淡回他。
“那不正好...”那不正好趁此刻将人杀了,说不定还能对借此引起谢无禅跟那符胤党内讧。
但感觉到贺今舟气场不对,王奎决定还是不往下说,
他言归正传,“这幽州可不是个简单的地方,匪乱就算了,还有疟疾。谢艋跟谢无禅那些皇族想借此灭侯爷的气焰,那李木也虎视眈眈,我们的人已发现了他那军兵的痕迹,再加之先前那段以安在这埋伏了两年,可我们沿路走来,竟没遇着任何阻碍,幽州那些匪徒也躲藏在那重耀山里熄火,背后等着的指不定是甚么!”
贺今舟点头,沉吟道“吾知道,如今兵符在手,此次幽州队伍的人比那李木的军兵多出一半。那今成奉了族老的令跟来,若有不测,那边即刻派兵。你不必忧心谢无禅和李木搅合在一起,也无甚么大害,倒方便我们,总比到时一个一个打麻烦。”
“那聂澄说那匪贼聪明狡猾,爱藏身在农户之家,你先带着人去那山里探探,我们不动手,总有人等不及,且看谁先沉不住气。”
王奎定了定心神,拱手“贺兄是得天下的智者,我誓死相随。”
........
等安排好军营的事,算好这幽州降匪的布局时,晚霞已在天边。
贺今舟带着京樵驾马回聂府,从长桥上过江时,就见江畔处好些小摊小贩已出来摆摊,几个台子也跟着搭起来,台下的年轻人跃跃欲试,不远处还有人放起了花灯。
贺今舟看京樵一眼,就听他解释道“这是幽州惯有的传统,夏日里吧设夜禁,民众做摆摊的营生,那台子则是引民娱乐的,多是比武或是比琴画。从前匪乱肆虐,只能小范围的摆,都担心被抢了银钱砸了家伙什。如今侯爷来了,无匪贼敢入城,这不就沿河畔摆起来。说起来,也多亏了侯爷。”
贺今舟淡淡嗯了一声,看着那热闹的民众,不知为何想到了青时。
他从未见她往热闹处去过,也从未同她一起这样出去过。
从前在云池的时光多在榻上,她做暖床做的可谓是兢兢业业,从不恃宠而骄,从不向他索要东西。有时因着懵懂不懂情事惹了他怒,撒着娇哄哄他也就算了。
可看她如今,哪还有同他低头的意思。
她是个无欲无求的性子,一心只想着脱了他。
今日晨间,她醒来就掴了自己一掌。
幸得京樵不知道,不然恐怕要吓死,又用那种欲言又止的眼神看他。
贺今舟收回目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自知那孽障是如何都脱不了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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