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五,明珠苑那位到现都未解除禁足,侯爷当时那句狠话听到的人可不少。再加之这几日侯爷跟娘子看着感情好了不少,侯爷也不再冷着面,底下人也跟着吃点甜头。
这几日府中的婢子侍从才算是看清这云池的局势,心中有了定论。
这会儿南棠居外的几个侍从正移植着几颗梨花树,听京主管说是因着娘子喜欢梨花,主子便命着种下,还指明梨树得正对着居室的窗,推窗便能看见。
房中忽得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梨花屏风内,正换着衣衫的青时慌忙抵住贺今舟,目光中隐有愠色。
“你整日脑子里怎么尽是这等事!”
青时正穿着衣衫,抬眼就见着他吓了一跳,谁知下一瞬这人的手就伸入她的衣襟。
贺今舟可不是见好就收的性子,今日休沐,京樵没来叨唠阁内的二人。他睁开眼,就见清晨的微光中,女郎坐起身,玲珑的曲线婀娜多姿,或许以为他没醒,她胆子足够大,下榻赤身去了屏风后。
他不知不觉也跟了上去,只见女郎正在穿衣,套了一身藕粉色妆花云锦褙子,神色明媚,像株四季秋海棠一般,慵懒,娇柔。
他呼吸停滞一瞬,再反应过来时她面带愠色的抵着他。
“一会儿便是。”
他声音也跟着绵柔,似在请求,眸子的光亮如春风一般温曦。叫青时恍了恍神,很快她又回过神认真道“你既说爱我敬我,就为我身子着想。喝了那许多凉药,只怕我活不到年老色衰被你厌弃的那日。”
她说话还是夹枪带棒,只是他已不再恼,那夜里她没一口拒他,他已有几分底气。“吾不将弄..便是。”
他说的一会儿便是,全是在哄她骗她答应下。待她应下,这时间要多久有多久。还是叫他给得逞了。
青时被他抱起净房收拾出来时,婢子已将膳食摆上。
青时坐于对座,对面那位只怕是不饿,适才已是吃饱喝足,此刻神清气爽,随便动了几个筷子,沉声道“吾一会儿要去大理寺审案,那符胤名单里有些人陈冠千已抓到大半。”
青时神色微凝,点点道“侯爷去罢。”
“你不跟吾一起去?”他出声问道,心觉奇怪。
“我要去梵净寺给艾云求个上上签,她身子不好,喘疾未愈,担心她会出事,...都说那许愿最灵。”
贺今舟闷闷嗯了一声,还是觉着她有事瞒下。“上回虽仔细围查过,没查出甚么。但那儿始终不是甚么太平地界,吾叫京樵陪着你去。待你求完签,吾即刻来接你。”
“不必。有晓琴陪着我,她是幽影,身手可不差。”
“青娘,吾叫京樵跟着你。”他的声音不容拒绝。
青时咬了咬唇,不再吱声。
“别叫吾担心你,你上回既没拒吾,吾只当你应下,往后就有甚么说甚么。”他声音冷冷,意有所指,在暗示青时不准瞒他。
青时若有所思,脑中忽然闪过华子夜那句“你不信他。”
“好。”她乖觉地点点头。
贺今舟见她这乖顺模样,本来心底那点刚结起冰棱子又转化成水,那点不悦烟消云散,大手忽然覆在青时发丝上。
“那年不是还说信卜卦之说,怎如今信奉香许愿了?”
青时心道甚么时候信过?那时皇族到梵净寺祭祀,她求着他卜卦,不过是想叫他去寻那寂空卜者来,叫她一睹真容,看看同艾云那画像上是不是同一个人,后来见到才知不是。
况那寂空是大燕世世代代的卜卦者,有宗族祠堂,历代为皇族侍奉,寂空是历代卜者中最受百姓爱戴的一位,仁慈善心,民众中无有不夸赞的,绝不会同符胤党扯上关系。
可青时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水过无痕,她想抓也抓不住。
“吾找寂空卜过卦。”
贺进舟冷不丁这一句话传到青时耳朵里。
青时勾起唇角,先前这人不是最鄙夷这等玄说么?
惯爱打自己脸的家伙。她问道“甚么时候?”
贺今舟咽了咽口水,道“你那时求了吾,吾第二日就去了。”
青时闻言挑挑眉,刚有一丝相信,就听那人道“寂空卜卦说你我是命定连理,这辈子都得捆在一处。你上辈子做了对不起吾的事,这辈子要来还债。给吾生个儿女双全,便算还完。”
王奎才成亲几日,就总在他面前念叨子嗣之说,许是他自己心术不正,总从王奎的话里品出些炫耀意味来。
“呸!”真是油嘴滑舌。
青时再不愿听他说,起身找晓琴收拾东西去梵净寺。
贺今舟还端坐在座上,嘴角噙笑,女郎晨起后刚被他揽在屏风后...此刻行步间袅袅婷婷,衣裙跟着飘荡。
他心中悸动,这几日自榻上情事就能感受到,她在渐渐对他放开了一些,许是因着那日他真心实意的那些话。
他默默的想,会不会有一日,她主动吻他的唇,将自己全身心的交付给他。就像她现在渐渐容纳他的身体一样....
......
去梵净寺时,青时先去青桦巷寻华子夜。
马车内传来街上百姓的私语声,青时听得耳中才知京中百姓都在传谢无禅回来了。他一回来,恐怕皇室的人跟贺今舟又要斗起来。
那谢艋给王奎送这门亲事的目的是什么?她问贺今舟时,他只道是谢无禅的诡计,想牵绊住王奎。可他却并未阻止。
青时忽然觉着贺今舟跟谢无禅或许没那么敌对,或许有一日,来了个更强大的对手,两人也会联手。
华子夜正巧要出门,就见着马车停在门口。
青时拉帘看到他,问道“你要去大理寺罢,那儿怎么了?”
“你倒是耳朵灵,侯爷跟你说的?”
青时点点头,注意到华子夜拉手袖遮掩住手腕上的划伤。
“这是怎么了?”她问道。
华子夜摇头,道“无妨。前几日办案子划的。”
“我这处有消炎化瘀的膏药,你拿着用着罢!”青时从手袖中拿出药膏,自车窗扔过去。
华子夜利落地接住,嘴角带了笑。“多谢。陈大人命我们几个查了李木府上那卷轴单子上的人,查出都是雍州有名的商贾。现已由雍州那儿的主令亲自带人过来,侯爷亲自去审,你有甚么不放心的?”
“你不觉得这太简单了么?”青时反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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