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缘兮用湿毛巾为他擦了脸和手。
顾霆琛任由她折腾自己的身体，“这好像超过了秘书的职业范围。”
而她一向有分寸感。
江缘兮顿了顿，然后道：“我妈妈说，对待生病的人要好好照顾。”
顾霆琛愣了一下，这还是她第一次提到父母。
“那你是个好孩子，听妈妈的话。”顾霆琛说道。
江缘兮笑了笑，不是那种客气标准的笑，而是像是被夸赞的小孩子，纯粹愉悦的笑容。
但顾霆琛笑不出来，因为他知道，她的父母早已去世。
因为她妈妈的一句话，她愿意对他温柔体贴。比他所有的自以为的引诱、偏爱都有用。
顾霆琛说得对，江缘兮一直都是听话的孩子。
江缘兮让酒店厨房熬了粥送过来，担心他胃不好，都是养胃好消化的东西。
顾霆琛感受到了她的体贴，整个人都变得顺从乖巧，不管她拿来什么都听话的吃下去。
顾霆琛说道：“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生病会得到特殊照顾。”顿了顿，他神色莫测：“我妈也没有，她也没有照顾过我。”
那个可怜的女人的眼里，只有那个永远不会回头看她一眼的男人。那一场绝望的婚姻，让她心甘情愿划地未牢。
哪怕是她的儿子，也没办法分享她一丝一毫的关注。
江缘兮想了想，说道：“大概是你太坚强，所以让人觉得你不需要照顾吧。”
“需要的。”顾霆琛说道：“因为我知道没有人会照顾我，所以我只能自己坚强，假装自己不在意。可是，谁会不喜欢被关心呢？”
他露出自己的脆弱，直言自己曾被亏待，这样的示弱，会让她心软。
这是他新的招数吗？江缘兮不知道，但她对病人还是露出了温柔的同情心。
江缘兮感慨道：“我以为愿意关心体贴顾总的人会很多，只要你愿意。”
顾霆琛靠在床边，因为生病他看起来平易近人许多。
他道：“嗯，确实不少，但我也不是谁的关心都稀罕的。”
他说着，深邃的眸子望住了她，像是一张网，将要笼罩住他的猎物。
而他唯一的目标就是她。
江缘兮怔了怔：“这就是所谓的金钱买不到真心吗？”
他声音低哑但冷静：“真心这个东西其实很常见，有的人真心的想要在我身上得到好处，自然会费尽心思。这怎么不算真心呢？所以其实我看到过的真心还是挺多的，但如果我不愿意，再真的心，我也不稀罕。”
他不是那么容易讨好的人，而他这番话已经是赤裸裸的明示。
他从不掩饰自己对她的特别，或者说……引诱。
第一天上班时，他就用身材色诱过了。还有那一次次的亲密接触，带着她去参加私人宴会，送她昂贵的钻石项链。
这本身就是一场狩猎，而她是猎物。
江缘兮并没有回避他的目光，望入他的眼，平静且温和。
那是她一直都有的温柔。
江缘兮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顾霆琛不由得一怔，他的猎物似乎很聪明，他的网就在她面前。他似乎已经捕捉到她了，但其实没有，她冷眼旁观，看着他布下一个又一个的陷阱，而她一直置身事外。
江缘兮道：“顾总，吃了药好好休息吧。”
顾霆琛握住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你陪我吗？”
江缘兮愣了愣，下意识就想要抽回手。
他又道：“你说过，对生病的人应该好一点。你陪我。”
他到底是强势的人，不容别人拒绝，在她面前露出的软弱也带着强势。
他的眼神倔强，但他整个人紧绷，她能感觉到他的色厉内荏。
他很怕她拒绝。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得到她的回应，他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乖巧地躺了下去，却依旧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
他现在是病人，她说过的，要对病人好一点。
顾霆琛从没掩饰过自己的目的，他对她的偏爱与特别都是一场狩猎。
他应该步步为营，循循渐进，让猎物放下戒心，如同温水煮青蛙一样，被他的陷阱包围。
但他现在变得急躁，甚至对猎物展露出了自己的软弱——猎人应该强大才能征服猎物，这都不在计划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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