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明大师接过竹签,只看了一面,并未翻过来看另一面,也未感到诧异。
凌飞飞抱着双臂,等着他胡说八道。
可是,他竟然把竹签放到一边的签筒内,然后微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这是想不起说辞,拖延时间呢?
凌飞飞微微仰起下巴,戏谑道:“大师?这签文何解呀?”
智明大师抬起眼眸目光睿智的看着她,淡笑道:“女施主打乱轮回而来,是以无解。”
艾玛!凌飞飞一惊,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这、这真是得道高僧啊!
立刻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规规矩矩的站好,谦恭而忐忑的问道:“敢问大师,我还能……回去吗?”
智明大师又闭上眼睛,用那空灵的声音幽幽的说道:“既来之则安之,顺应天意。”
凌飞飞一头黑线,真不愧是得道的高僧啊!这话说的太好了!
说了等于没说!
凌飞飞却不死心,追问道:“那我是怎么来这里的?我那边的身体怎么样了?”
她是在接受随身医疗空间实验的时候穿过来的,想来是与空间有关,但她摸不准智明大师知道多少,不敢明说空间的事。
智明大师仿佛入定了一般,拿他当空气。
凌飞飞知道,这个样子,最多再来个:天机不可泄露。
蹙着眉头,出了偏殿。
凌雪儿迎上来,探究的打量着她的神色,眸光闪了闪,试探道:“三妹妹不高兴么?签文解的不如意?”
凌飞飞心里一惊,莫非这个重生女在怀疑她?
叹息一声,道:“说了两句模棱两可的话,想来是糊弄人的。”
凌雪儿笑道:“这种事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三妹妹不必耿耿于怀。”
说着,抬步进了偏殿。
一会儿出来了,表情也不好看,沉声道:“这个老和尚,确实不会解签!”
凌飞飞诧异扬眉,“老和尚?”
智明大师俊美出尘,最多也就是二十七、八的样子,可称不上老。
凌雪儿淡漠的道:“眉毛胡子都白了,还不是老和尚?”
凌飞飞明白了,给她解签的不是智明大师,不知那老和尚有没有看出凌雪儿是重生来的呢?
凌雪儿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挽起凌飞飞的手臂,故作天真无邪的说道:“走吧,我们去留仙湖上的画舫上用午饭。”
凌飞飞就烦她又是抓手,又是挽胳膊的,不着痕迹的将胳膊抽出来,道:“我们在守孝,去游湖,不好吧?”
凌雪儿温和的笑道:“我们只是去画舫上吃斋饭而已。”
凌飞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我听说你曾在留仙湖上落水,还敢去坐画舫呀?”
凌雪儿眸光一深,淡笑道:“我胆子大着呢。”
凌飞飞淡笑道:“那就好,我们走吧。”
姐妹二人说说笑笑的向寺里的荷塘走去,那里有画舫,上了饭菜,就可以直接驶出寺院,到外面的留仙湖里去泛舟。
没想到画舫上已经有人入座了,正是刘荣涓和一个不认识的女子。
二人见到凌飞飞过来,起身行礼,“见过县主。”
凌飞飞淡淡一笑,道:“免礼吧。”
二人站起来,刘荣涓介绍道:“县主,这位就是兵部尚书家的女儿李素媛。”
李素媛皮肤白皙、珠圆玉润、五官秀美,一双杏目里透着温柔和精明。
她落落大方的屈了屈膝,道:“见过春晖县主。”
凌飞飞眸子眯了眯,她与刘荣涓那个伪白莲不同,倒像是一副磊落的样子。
淡笑点头,“今天可真是热闹,咱们姐妹三人都齐了,都入座吧。”
画舫不大,又是单人单桌,是以,画舫上也就放得下六张长桌案。
四人跪坐好,就有小沙弥上了斋饭,也没等人坐满,画舫就驶了出去。
刘荣涓盯着凌飞飞那半边精致的侧颜,五味杂陈,心中暗恨。
为何皇上把这丑如恶鬼的孤女赐给六皇子做正妃?
论长相、论才学、论家世,她哪一样不比这个丑鬼强?
不管怎么样,她要将凌飞飞的正妃之位抢过来,不顾一切!
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一瞬间,一个歹毒的念头在她的心中闪现。
要是凌飞飞不存在就好了,她不存在,凭着自己的家世和本事,准能博得六皇子的欢心,那个时候,六皇子正妃之位非她莫属。
刘荣涓低下头,眼波微转,浮现出算计的精光。
凌雪儿斜睨着眼,暗暗观察着刘荣涓的深色,眸光闪了闪。
画舫从留仙寺的宫门里驶入留仙湖,视线一下子就开阔起来。
虽然是中午,但从山里吹到湖上的风也是凉爽的。还夹着湖水的潮湿和荷花的清香,让人精神气爽。
荷叶连天无穷碧,千姿百态的荷迎风招展,花画舫行走在荷花从中,就像行走在画中一般。
凌飞飞吃了几口饭,就弹出头去,如贪玩的孩子般,手抚过密密麻麻的荷叶,趁机收了不少荷花进了空间里。
突然,凌雪儿兴奋的道:“快看,那里有一艘大画舫。”
凌飞飞抬眼看去,就看到一艘庞大的豪华画舫正在湖上缓缓行驶。
画舫描金画彩,上面还有美人儿弹琴助兴。
画舫上,站着端木烨、太子、秦王和怀王,还有老秦郡王、凌云浩、刘左相和一个凌飞飞不认识的男人。
那男人六十岁左右,腰背挺直、身材精瘦,蓄着山羊胡,目露精光,一脸横肉,一看就不是善类。
刘荣涓站起来,小脸儿红扑扑的对着画舫上摇着手帕,不知招呼的是端木烨还是他爹。
那老男人看到了他们,对身后的人说了什么,只见画舫就转了方向,朝她们的小画舫驶来。
凌飞飞眯着眼睛看了看,问凌雪儿,道:“那个老男人是谁?”
凌雪儿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道:“可别这般说,那是旬阳王。”
凌飞飞瞳孔猛地一缩,“旬阳王?”
一直没说话的李素媛淡淡的道:“想来旬阳王是为了朝局而来,不然,太子也不会这么容易被解了禁足。”
凌雪儿凉凉的看了她一眼,微笑道:“那也是皇上看重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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