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缠绵了片刻,陆弃道:“当年程宣的祖父买通了考官,提前拿到了试题。不管程宣是不是参与其中,只要这事败露,他就难辞其咎。”
“原来如此。”程老太爷想要子孙回京,都已经成为执念,做出这样的举动也不为奇。
“太子和成王的人,估计也会把矛头对向锦奴,所以你进出都要小心。”陆弃不放心地嘱咐,“能不出门,尽量不出门。”
“知道,现在就算出门的时候我会很小心的。”
陆弃又问了几句世子妃的病情。
苏清欢把大欢中毒的事情也跟他说了,道:“京中实在人心险恶。这事情也提醒了我,给世子妃用的每一味药,我都得亲自过目。我准备过两天先去采买药材。”
陆弃心中也与世子想得一致。
看起来很可能,上面那位对魏绅也不那么信赖了。
但是事情没有证实之前,还得多观望。
“你不用太担心,出征之事已经搁置,”陆弃道,“我在京中,凡事有我在。”
“可以不去了吗?”苏清欢眼中迸出惊喜之色。
“不,势在必行。不过有些人心存幻想罢了。好了,我该走了,有时间我尽量晚上来陪你。”
“不用不用。”苏清欢心疼地看着他眼中的血丝,“你多休息,虽然年轻,也不能透支。我知道你好好的就行了,有事我一定不瞒着你。”
陆弃捧着她的头,凶狠地吻了下去……
目送陆弃挺拔孤傲的身影渐行渐远,苏清欢倚着门怅然许久。
睡觉是不可能再睡了。她慢慢往厨房走去,准备把碗筷收拾了。
白苏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拦住她,道:“姑娘,您回去眯一会儿,奴婢收拾就行。”
“你也没睡?”苏清欢有种被撞破奸情的尴尬,想到和陆弃在厨房里没羞没臊都被白苏看在眼里,至少听到些许,她就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奴婢和白芷轮流值夜,虽然姑娘说不需要,但是我们也不敢掉以轻心。”白苏道。
苏清欢知道劝说她也没用,便道:“那白日里只要有一个人跟着我,另一个回去休息。要不然我就不许你们值夜了!”
白苏知道她心疼身边人,只能答应下来。
苏清欢回去补了一上午的觉,直到被白芷叫醒。
“姑娘,起来吃饭了。”白芷托着衣裳近前伺候,她低声道,“魏大人让人送了一包药来,让您给看看,才敢放心给魏夫人服用。”
苏清欢起身查验过了,确定没有问题,让白芷去回信。
也许是姨妈将近,她觉得很累,情绪低落,面对满桌子的美味佳肴,也只挑了几下,就说没有胃口,不肯再吃。
陆弃出征、安全被威胁,世子装纨绔受委屈,大欢中毒,师傅和穆嬷嬷决裂,自己被张嬷嬷刁难……一桩桩,一件件,就没什么好事。
就连她的患者,明世子妃的经历,虽然只是旁观者,也让她觉得糟心。
来了京城,步步惊心,她真是怀念过去单纯美好的小幸福。
这种低落的情绪不宜放大蔓延,苏清欢站起身来道:“白芷,你陪我出去趟。咱们跑几个药房,把明世子妃可能用到的药先准备好。”
办法总比问题多。而且她是要准备开医馆的人,想到这些,她就又充满了力量。
“那山参,最多五十年,而且也不完整,须子都断了。”
“那止血草是陈年旧药材,已经有了霉味。”
从号称京中最大的老字号药房走出来,苏清欢不满地嘟囔。
“姑娘,咱们再去看看别家。”白苏道,她也坚持跟了出来。
“嗯,不坐马车了,咱们走走。”苏清欢看着外面热闹的市井,心里轻松不少。
讨价还价,热闹喧嚣,这才是适合她小市民的生活啊!
“是。”白苏和白芷分别站在她两边,时时警惕。
从一个小药房的掌柜那里,她们得到了想要的消息。
“那庆余堂药材齐全,价格公道,诚信经营。只是因为他们的根底在南方,所以在京城中受到老字号的排挤,只能把铺子开在偏僻的杨树胡同那里。”
“庆余堂”苏清欢确实听过,业界风评不错,于是谢过掌柜,便打听着去找店面所在。
“姑娘,不太对吧。”白芷方向感很好,“我们刚才来过这里,好像在原地绕圈了。”
苏清欢一头雾水:“我确实走迷糊了,找个人再打听打听。”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尖酸刻薄的女声响起。
“你是不是少收他银子了?明明说好一两银子一次,这才几个钱!”
这声音十分耳熟,令苏清欢忍不住回头看。
前面低矮的房子门口,画屏和岳嬷嬷母女俩正在拉扯,刚才那声音正是岳嬷嬷发出的。
画屏穿着粉红色衣裙,里面月白色的小衣,胸口开的极低,鼓鼓囊囊的胸呼之欲出。
她画着厚厚的妆,神情十分不耐烦:“钱钱钱,你就知道钱!我能在这里卖一辈子吗?我不得找个下辈子的依靠吗?”
岳嬷嬷冷笑:“嫖资还得跟你斤斤计较的男人如果能靠得住的话,母猪也能上树。”
苏清欢楞住了——画屏母女,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要做皮肉生意!
画屏带着哭腔道:“我又有什么办法?我什么都听你的,现在落得这么个下场!就算他哄骗我,我只当给自己点希望行不行!”
岳嬷嬷伸手打了她一巴掌:“你做点事情不利索,露出马脚才会落到今日下场,跟老娘有什么关系!可怜我这么大岁数,遭你连累被赶出来!你死了那条找男人的心!你当夫人会放过我们吗?我们只要过得好一点点,她就要踩上一脚。与其想那些有的没的,不如多攒些银钱傍身,说不定有一日能离了这京城!”
画屏这下真的哭出来了:“我们的卖身契还在她手里,怎么能离开!娘,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那些男人,不把我当人看!”
苏清欢大致听明白了缘由,内心不是没有叹息。
可是这母女俩捧高踩低,心思现在也是自食恶果,她也同情不起来。
“走吧。”只当没有遇到。
“苏清欢?”画屏却看到了她,“苏清欢,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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