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欢欢,你听我说,你唱的很好,你可是鲁大师的亲传弟子!”
鲁昶萍,年近七十,越剧大师。
许尽欢十岁那年拜她为师,没上过正经的科班,但所有唱戏的本事都是鲁昶萍亲自教的。
小时候的许尽欢不知道鲁昶萍的身份,只知道她是个会唱戏的邻居奶奶。
至于鲁昶萍的地位有多高,都是她来京城以后才逐渐有认知的。
她是鲁大师的亲传弟子,如今却在上台前半小时被换角,许尽欢心里又多了一个想法——她给老师丢人了。
时颖连忙安慰,“你每天都是第一个来练功的人,我都找不出来第二个像你一样努力的人,你要是唱得不好,那还有谁能唱的好呢?你别怀疑自己,你已经很优秀了!”
“可是陈老师刚才说了,各凭本事吃饭,她让萧璐替我,不就是因为她比我唱得好吗?”
“这......”时颖挠挠头。
“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沈辽一边说一边走过来,黑色的T恤上面沾着一层灰,应该是他搬道具时不小心沾到的。
“还有什么原因?”
沈辽没立即回答,而是看向许尽欢,“你还好吗?”
许尽欢避开了他的视线,“我没事。”
安慰的话都到了嘴边,沈辽停了下,临时改口。
“你的努力大家有目共睹,在我心里,你比萧璐唱得好,虽然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换角,但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帮你查清楚。”
“太好了!”
时颖高兴地挽着许尽欢,“那就谢谢你啦!”
沈辽望着许尽欢,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直到许尽欢轻声说出那一声谢谢,他才满意离开。
时颖戳了戳许尽欢的肩窝,把那点八卦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许尽欢脸不知道是热的还是臊的,烫得厉害。
......
演出一结束,尤晟旭就去后台找到许尽欢,“刚才演的真棒!”
许尽欢心里发虚,“你没看出什么奇怪的吗?”
“没有啊。”尤晟旭一边看时间一边拉着她往外走,“快走吧,你姐跟你姐夫刚才就再催了,佳和今天也在......”
祁雯清组这场饭局是用的庆祝她演出的名义,可开场前半个小时被换下来这件事,让她活生生变成了一个笑话。
她骨子里的那股韧劲又不想让别人看她的笑话。
许尽欢停下脚步,“旭哥,我还有事,饭局我就不去了吧——”
“那怎么行?你还有什么事要忙?”尤晟旭看看时间,“我等你。”
许尽欢心里急得不行。
正准备放弃抵抗的时候,沈辽从后面走过来,“尽欢,院长找你有事。“
许尽欢半信半疑,“哦,那我过去一趟。”
沈辽看了下尤晟旭,“院长说得费点时间,你朋友在等你吗?“
许尽欢了然,沈辽在帮她找借口脱身。
“那旭哥,你先过去吧,我这边结束再去找你。”
尤晟旭挠挠头,“那好吧,那你先忙,要是太晚就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嗯。”
许尽欢跟着沈辽七拐八拐,绕到没有人的庭院,沈辽脚步停下,许尽欢也偷偷松了口气。
“谢谢。”
沈辽有自己的小心思,“刚才那位是......你男朋友?”
许尽欢摆摆手,“不是,只是我姐姐的朋友。”
沈辽再次试探,“他看起来对你挺关心的,跟上次那个开劳斯莱斯的是一起的吗?”
许尽欢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夜晚的寂静让她安心,许尽欢倚着墙面缓缓蹲下,偏头望着沉下来的夜空。
沈辽倚着墙陪她,“尽欢,我能说句越界的吗?“
“嗯。”
“你跟他们不是一路人,尽量少接触。”
原本以为他说完许尽欢不会有回应,可没想到许尽欢收回了眺望的目光,淡淡嗯了一声。
“我知道。”
......
尤晟旭推开包间门,一个小人从桌子底下冲出来。
“旭哥!”
祁佳和一下跨到他身上,尤晟旭稳稳接住。
“佳和,我怎么感觉你又长高了?”
男孩嘿嘿地傻笑。
尤晟旭落座,祁佳和继续往他身边凑,“旭哥,你去看我尽欢姐姐演出啦?”
“嗯呐。”
尤晟旭知道小孩好奇,掏出手机解了锁递给他,“拍了两段视频,你自己看。”
祁佳和兴致勃勃点开,手机的收音效果不算好,没有在现场的时候听得舒服。
尤晟旭倒了杯茶,“你认出哪个是尽欢姐姐了吗?“
祁佳和摇摇头,把手机给祁雯清,“姐,你认出来了吗?”
祁雯清笑着摇摇头。
祁佳和又把手机给周肇南看,“姐夫,你能认出来吗?”
周肇南扫了眼舞台,只知道这是《新龙门客栈》那场戏,既然是这场戏,那许尽欢演的就是金镶玉。
他看了下那抹摇曳的红色身影,眸子半眯,唇角勾起。
“你确定这里有许尽欢?”
尤晟旭毫不犹豫,“当然!我还去后台跟她打招呼了,那个红衣服的就是!”
祁佳和跟祁雯清都对着手机认真看了看,“这好像不是她吧?”
“怎么可能!”
尤晟旭说着说着,自己底气也不是很足了。
他女朋友太多,外加近视眼,导致美的记不住,长得“有特点的“反而印象深刻。
但他记得许尽欢穿的是个红衣服,全场就一个红衣服,不是许尽欢还能是谁?
可周肇南笃定道:“这不是她。”
“这不是她还能是谁?”
尤晟旭拿过手机看了五六秒,然后愣住。
“我靠,妆都化好了还把她换了?”
周肇南斜了他一眼,语气悠悠,“很正常。”
“我就纳闷她为什么突然不乐意来了呢!这帮孙子!”尤晟旭站起来就要往外走,那架势简直要去吃人。
祁佳和晶莹的大眼睛望着祁雯清,“姐,尽欢姐姐不愿意跟我们说,是不是怕我们会担心她啊?我们是不是应该当作不知道她才会比较自在一点?”
祁佳和从小就是一个高敏感高需求的孩子,当然也有着超乎常人的同理心。
她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冷静道:“晟旭,这件事我们就当不知道吧。尽欢也长大了,职业上的尔虞我诈,她吃过一次亏才能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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