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草,你别理她,这个丫头都这么大了,一点规矩都不懂,看以后谁敢给她说婆家。”麦草还没有说什么,来帮忙的那几个人倒开始为麦草打起抱不平来。
“人家可是说了,等志江转了业,她们一家就会跟着志江一起去城里,到时她就在城里安家了,人家是想以后嫁个城里人,人家才不稀罕咱给她说婆家呢。”
“嗤,就她也想嫁个城里人?人家城里人规矩更多,就她这样,她倒是想嫁,可人家敢要吗?”
“要是一点彩礼不要的话,也可能会有人家敢要。”
“哼,白给也没人要,人家都是娶媳妇的,谁家愿意娶个祖宗进门,到时候还不把家里闹翻天。”
“就是,成天娇滴滴的,啥也不会干,还真把自己当成城里的千金大小姐了。”
……
仗着自己的爹在镇建筑队当工人,哥哥又是前途无量的军人,韩卫红平时总爱摆出一幅高人一等的架子来,对村里人也是一幅爱理不理的样子,村里的乡亲对她,也是十分的看不惯。
今天来帮忙的这几个人,按说都是韩志江本门里的人,可她们说起韩卫红来,要多刻薄就有多刻薄,可是一点情面都不讲,可见她们对韩卫红有多么讨厌。
这些人一开始原本是为麦草打抱不平的,到了最后,竟然一致讨伐起韩卫红,七嘴八舌说起韩卫红的种种不是来。
幸亏这时候韩志江的家人不知都在前院忙活着什么,不然若是被他们听了去,估计能气得吐血。
麦草并没有插嘴加入她们对韩卫红的讨伐,一来她对韩卫红了解不多,所知道的那些也都是道听途说听来的,无凭无据的,她不能信口开河。二来麦草没有背后议论人的习惯,她一直觉得,趁着人家不在跟前就议论人家,就是有理也是输了三分。
眼下她最关心的,是怎么烧制这几条海参。
前世的时候,海参虽然不是她家的家常菜,可也是时不时的会出现在她家的餐桌上,所以,将海参做成一道美味的菜肴,是一点都难不倒麦草。
她现在要考虑的是要做一道什么菜式出来。
在这个年代,鸡啊鱼啊肉啊,虽然大家平时吃的不多,可这些必竟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只要做的口味地域性不是特别强,无论做成什么菜式大家都能接受。
可是海渗就不一样了,这个东西,麦草估计还真如刚才韩卫红所说,见过的人都不多,更别提吃过了。
麦草如果烧制的方式不符合当地人的饮食习惯,他们不会说烧的菜不合他们的口味,他们会说你不会做,烧砸了这道菜,要真是这样,拿不到今天的工钱事儿小,影响了麦草的声誉事儿可就大了。
麦草现在所生活的这个韩家村,位于河南和河北的交界处,从地域上来讲,已经属于北方。
北方人的口味普通偏重,喜欢咸一些的菜肴,咸香咸香,咸了才香,不咸不香。所以烧这些海参,还必须走重口味这条路线。
麦草想了想,决定烧一道大葱烧海参,又咸又鲜,还混有大葱特有的辛辣味,那些人应该会满意。
海参属于海鲜,烧好了要趁热吃,放凉了就会有一股水产品特有的腥味,所以麦草决定将这道菜放到最后烧制,将其他菜都炒好了才来烧这道大葱烧海参。
麦草先将洗干净的海参切成大片,凉水入锅,水烧开后要煮5分钟左右。
趁着海参在锅里煮,麦草将洗干净的大葱切成段,将生姜切丝备用。
煮海参的水很快烧开了,5分钟后,麦草将煮好的海参捞了出来,放到一边沥干水分。麦草随后在炒菜锅内放入猪油,5,6成热时放入葱段,用小火将葱段煎至金黄色,捞出葱段,将葱油盛出备用。
做完这一切后,麦草在锅内放入姜丝,盐,白酒,酱油,糖和清水,大火烧开后将沥干了水分的海参和煎得金黄的葱段放到了里面,大火烧开后转为小火慢慢的煨,大约2-3分钟后,才转为大火,少量多次的加入芡汁,待汤汁浓稠后,将菜盛出,淋入刚才的葱油,顿时香味四溢,这道菜算是大功告成。
将大葱烧海参盛出了锅,麦草才顾得上直起腰,想要活动活动筋骨,突然发现自己前面,韩志江站在那里,此时正有些古怪地看着她。
这个家伙是什么时候来的,自己竟然不知道,军人走路难道不应该是掷地有声的吗,可他怎么跟猫走路一样,一点脚步声都没有。
麦草想当然的以为韩志江是来监督她烧这道海参的,心里就有些不痛快,朝着两盘菜努了努嘴,十分不高兴地说道:“你放心,不会糟蹋了你家这金贵的海参,现在都烧好了,劳你大驾端走吧。”
韩志江并没有立刻动手将菜端走,看了看麦草,突然开口问道:“你是怎么学会烧这道菜的?”
麦草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做梦梦到的。”
“做梦梦到的?”
“咋地,不行啊,人家程咬金做梦还能学到三斧头呢,我咋就不能做梦学会做菜了?快把菜端过去吧,等一会儿凉了腥味上来了,你们又该说我烧的不好吃了。”
韩志江哦了一声,也不再说什么,一手端起一个盘子将两盘菜都端走了。
按照惯例,灶台上帮忙的人,不管是厨子还是帮厨的人,都不会去席面上吃的,不过,厨师将菜烧好后,每样菜都会留下一些,等菜都烧完了,留下的这些菜,就给厨师和帮厨的人吃。
今天也不例外,除了这道大葱烧海参,其他菜麦草都留了一些,因为放的时间长了些,菜都已经凉了,麦草将菜又倒进锅里热了热,盛出来放到了案板上,招呼那几个帮厨的人来吃饭。
吃饭的时候,几个帮厨的人对没有吃上那道大葱烧海参都有些耿耿于怀,不过这件事,她们也怪罪不到麦草的身上。因为姚兰芳将海参拿过来时,就明确告诉她们了,这海参是韩志江带回来的,是个稀罕物,价格又贵,所以她拿过来的这些海参,烧成菜后都得端到席面上去,灶台这边不能留。
姚兰芳的这些话,让几个帮厨的心里非常不舒服,因为按照农村的惯例,烧的菜不管有多好,都要留一些下来,让灶台边忙碌了一上午的人也尝尝味道,必竟这些帮厨的,是没有工钱可拿的。姚兰芳这事办的,明显有些刻薄,帮厨的听了,当时就走了两个。
麦草对姚兰芳的话并没有怎么放在心里,反正这道菜就是留一些下来,她也没有心情吃,她心里记挂着庆玉和庆林。
以前麦草每次在自己村里掌勺,办酒席的那家人都会让麦草带庆玉跟庆林过来吃顿午饭,也算是对麦草表示感谢,再说庆玉跟庆林还是孩子,也吃不了多少东西。
可这次,姚兰芳提都没提让庆玉跟庆林两人过来吃饭的事,她不提,麦草也不好直接把庆玉跟庆林带过来,所以麦草烧好了两桌酒席,自己也顾不上在这里吃,就想着庆玉跟庆林两人快要放学了,她得赶快回家给他们两个烧午饭去。
麦草叮嘱了几个帮厨的人几句,便匆匆去了前院。
前院一共两座屋,一座堂屋,一座西屋。酒席就摆在堂屋,堂屋门口挂着厚厚的棉帘子,看不到里面的情景,只能听到里面一阵喧闹,说笑声,划拳声,劝酒声响亮得简直能把屋顶掀翻。
麦草在这里也生活了小半年了,对这里的风俗还是有所了解的,其中有一条就是吃酒席时,女人是不上桌的,所以姚兰芳肯定不在堂屋,应该在西屋。
西屋同堂屋一样,也挂着厚厚的棉帘子,麦草走过去,隔着棉帘子轻轻地唤了几声,“庆祥嫂。”
“进来。”姚兰芳在里面答了一句,麦草掀开帘子走了进去,见姚兰芳和韩卫红正坐在屋里嗑着瓜子,看到麦草进来,韩卫红看不上眼似的哼了一声。
“麦草,有啥事?”姚兰芳既没有给麦草让座,也没有让麦草抓瓜子吃,自己嘴里却没有停下,边吃边吐瓜子壳,她和韩卫红的面前的地上,已是被吐了一大片的瓜子壳。
“庆祥嫂,小香她们几个在后院吃饭,我已经告诉了她们,让她们吃过后将灶台那边收拾一下,其他的也没有啥事了,我得回去给庆玉和庆林烧饭去。”
“哦。”姚兰芳只是哦了一声,竟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麦草站在那里等了一会儿,见姚兰芳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心里非常不快,“庆祥嫂,如果没有其他事,把今天的工钱结了吧。”
姚兰芳还没有开口,一旁的韩卫红却是不耐烦地开口道:“催啥催,我家还能少了你的钱啊。”
此时的麦草,已经不爽到了极点,她只想快一点拿到钱,然后火速走人,以后这家人就是出上十倍二十倍的工钱她也不会再来了。
姚兰芳放下手里抓的瓜子,慢吞吞的从兜里掏出一张一块和五张一毛的纸币出来,递给了麦草。
麦草没有接,只瞪眼看着姚兰芳。一桌酒席一块钱,今天她家办了两桌,那应该是两块钱,她只给一块五算什么事?
“麦草,今儿个我家只有两桌席面,每个席面上也只有八个菜,肉丸和肉块都是我昨儿个自己做好的,你今儿个回回锅就行了,就是海参,也给你提前泡好放在了那里,而且灶台那边还有三个人在帮你的忙,说起来,你今儿个也没有费多大力气,一块五已经足够了。”
麦草听了姚兰芳的话,一言不发的将钱接了过来,然后转身就要往外走,人还没有出去,便听到院子里一个极动听的女声,“兰姨在家吗?”
屋子里的姚兰芳听了,脸上立刻堆满了笑,一边答应着一边快步走过去,她走的很快,竟先麦草一步掀开门帘走了出去,韩卫红也紧跟着走了出去,走过麦草身边时,还不忘扭头狠狠地瞪了麦草一眼。
速度还真是快啊,不知来的是何方神圣,让她们母女二人这么着急慌忙的出去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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