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草听了,知道姚彩玲这是答应了下来,心里也挺高兴,“四嫂你放心,到时候定工资,我按服务员的标准给你。”
“麦草,工资啥的,你看着给,给多少我都没啥意见,我就想尝尝那挣钱养家的滋味,省得老有人说我光会吃闲饭,连一分钱也挣不来。”
姚彩玲说完,斜眼看向一旁正在干活的韩庆旺,明摆着这话就是说给韩庆旺听的。
韩庆旺当然也听出来了,直起身子说道:“我啥时候说过你光吃饭不挣钱了?再说了,家里的那点钱,不都是你管着吗?家里有多少钱,你说我啥时候过问过?你说你这娘们儿咋这么不知足呢。”
“你嘴上没说,可你心里指不定咋说我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麦草见这两人又要杠上了,赶紧笑着说道:“四哥四嫂,要是你们没啥意见的话,这事儿咱们就这么定下来了,等啥时候要四嫂你过去了,我再过来对你说一声。”
麦草说完,便站了起来,“四哥,这些桌椅也不用赶太急,该休息的时候你还是去休息吧,可别累着了。”
“这不天还早嘛,再做一会儿我也就去睡了。”
“那辛苦四哥了,四哥四嫂,要没啥事,那我走了啊。”
“你不再坐会儿了麦草?”
“不坐了四嫂。”
“那我送送你。”
“跟我客气啥,不用送。”麦草说完,便转身走了,走到大门口了,听到身后韩庆旺和姚彩玲又拌起了嘴。
“你还真不去送送麦草啊。”
“麦草都说不叫我送了,我还送她干啥,那不显得太生分了吗?”
“你这人就是一根筋,人家说啥就是啥。”
“嫌我一根筋你还跟我过了这么多年,你咋不去换一个筋多的呀。”
麦草笑了,常言说不是冤家不聚头,韩庆旺和姚彩玲,就是这么一对欢喜冤家吧。
那么自己的那个冤家又是谁呢?
韩志江吗?
一想起这个,麦草的心又开始乱了起来。
其实刚才姚彩玲说的那些,她怎么可能会不清楚呢?如果真和韩志江组成了一个家庭,以后的日子会有多难,麦草怎么会想不到呢?家里一下子出现两盏不省油的灯,而自己呢,又不是个委屈求全的人,可以想象,以后的日子会是怎样个鸡飞狗跳。
而韩志江呢,又是一个极孝顺的人,就如刚才姚彩玲所说,当妈的再有不是,在做儿子的眼里,那也是好的,错的都是当媳妇的,因为媳妇是小辈,理应敬让着长辈啊。
现在看来,韩志江是向着自己的,可时间久了,两人的感情归于平淡后,他还会事事都向着自己吗?
恐怕很难吧。
如此看来,这场以闹剧开场的感情,趁着投入的还不是太深,是不是该让它结束了呢?
可是为什么心里会这么的舍不得呢?
麦草的心一下子又乱了,算了,不想了,走哪儿说哪儿吧。
麦草到家的时候,见堂屋灯火通明的,她就有些奇怪。
麦草喜欢明亮,所以堂屋中兼客厅的那间屋里装的灯泡的瓦数最大,可三奶奶节俭惯了,要是家里没啥客人的话,她一般都不舍得开客厅那个大灯泡,都是回到卧室,打开卧室那个瓦数稍微小些的灯泡,倚靠在床上听收录机里的戏曲。
所以,这个时间,要是客厅里的大灯泡还亮着,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家里来客人了。
会是谁呢?
麦草进了屋,看到屋子里坐的那个人时,突然就想笑了:刚刚才在姚彩玲家里说过姚兰芳,姚兰芳就不请自来了,看来那句“说曹操曹操就到”确实是有几分道理的。
只是不知道姚兰芳这盏不省油的灯,这时候过来,又想要怎样扑腾呢?
三奶奶看到麦草回来,人立刻就紧张了起来,“麦草,兰芳在家等了你半天了。”
麦草斜眼看了看姚兰芳,没有说话,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几口,这才不紧不慢地走到三奶奶身边坐了下来,“找我啥事?”
姚兰芳眉头紧锁,似乎是在极力压制着心里的怒气,“天都这么晚了,你一个姑娘家还不在家待着,就是为了志江,你也该收敛一下,别到时候叫别人说志江的闲话。”
麦草十分不屑地哧笑了一声,“韩志江要是怕别人说他的闲话,那你叫他别跟我好啊。”
姚兰芳听了麦草的话,气得声音都高了八度,“韩麦草,你别以为有志江给你撑腰你就真能进了我家的门,我告诉你,只要我不点头,你跟志江的事,那就成不了。志江现在就是图个新鲜,等他这阵新鲜劲过去了,你看他还稀罕不稀罕你。”
“还真是稀奇了,我啥时候说进你家的门了?倒是你,好好的你又跑到我家门上干啥来了?”
三奶奶一见这两人见了面就是这样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赶紧开口打圆场道:“你看你俩,这有啥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在这儿比谁嗓门高啊。兰芳,你也别怪我多嘴,你说志江跟麦草,既然他俩人都互相中意,你就点个头成全了他俩,这都是知根知底的人,过一家子不是更放心吗?”
姚兰芳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哟,三奶奶,你说你家要是有个男孙多好,你这么中意麦草,正好可以把麦草娶回家当孙媳妇,你也能明正言顺的应麦草一声奶奶。”
姚兰芳这句话说的实在是恶毒,一是嘲讽了三奶奶无儿无女是个绝户头,二呢,是在挖苦三奶奶是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外人,在麦草的事儿上,不该多嘴多舌。
三奶奶怎么会听不出姚兰芳话里的意思,立时气得浑身只打哆嗦。
“姚兰芳,你今儿个又发的哪门子疯,跑到我家来放屁?你有事说事,没事你趁早出去,别在这里熏人。”
“我是志江他妈,你竟然还敢这样子跟我说话,你就不怕传到志江的耳朵里去?”
“你是志江的妈,又不是我妈!你赶快说事,别在这儿耽误我跟三奶奶的功夫。”
姚兰芳斜了一眼三奶奶,“我要跟你说的事可是家事,一个外人在场不大好吧。”
三奶奶听了,站了起来,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怒气,“那我这个外人走开总行了吧。”
“三奶奶你坐下,你听她在这儿放屁。”麦草拉住了三奶奶,又扶着三奶奶坐了下来,然后对姚兰芳说道:“姚兰芳,三奶奶就是我亲奶奶,你要是还在这儿胡说八道的话,你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要是愿意叫她听,那就叫她留在这儿……”
“你咋那么多废话,有事你说事,没事你赶快走人!”
“麦草,我知道你一直想嫁给我家志江,我也不知道你到底用了啥法子,把我家志江迷得颠三倒四的,现如今他是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一门心思的要跟你好。既然这样,我也不当那恶人,硬拦着你跟我家志江的事了。”
麦草不动声色地看着姚兰芳,想知道她葫芦里到底要卖什么药。不过有一点麦草可以肯定的是,姚兰芳这葫芦里,卖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药!
姚兰芳说完那句话,想着麦草肯定得激动得跳起来,可是让她失望的是,麦草竟然没有半点反应。
姚兰芳又等了一会儿,见麦草仍然是一幅极其淡定的样子,就好象是根本没有听到她刚才那句话一般。
姚兰芳心里还真不是一般的失望啊。
“不过,我答应你跟我家志江好,也是有条件的。”
呵呵,这才是重点吧,麦草突然很好奇她会提出什么条件来,所以十分感兴趣地问道:“什么条件?”
姚兰芳见麦草的情绪终于有了波动,觉得十分的满意,咳嗽了两声方道:“一呢,就是从今往后,你得注意你的生活作风,除了我家志江,其他的男人,你尽量少打交道少靠近,省得惹别人说闲话,让我家志江没有面子。
韩麦草,你也知道我家志江可是个营长,不管是镇上还是县上,都认识不少的人,你的闲话要是多了,他以后跟人家见了面,你叫他脸往哪儿搁?
就说前一段时间吧,你让那个周军住到你家里,一住就是十天半月的,你说这叫啥事?不管周军是谁的孩子,他终归是一个大小伙子,跟你一个姑娘家一个院子里住,一个锅里搅饭吃,这外面传的话,可真是难听。”
呵,周军在这儿的时候,她不敢过来跟自己说,肯定是惧着周县长的身份,现在周军走了,又过来找自己的茬了,不错,还挺懂得审时度势的。
“你继续说。”
“二呢,就是以后你跟志江结了婚,那就是我们家的人了,在我们家,一直都是我在当家做主,家里不管大小事都是我说了算,你以后进了门,也不能坏了我家这个规矩,不能在背后挑唆着志江分家啥的闹得家里不和,我就志江这么一个儿子,不管到了啥时候,这家也是不可能分。”
“还有吗?”
“有,第三点呢,就是你做生意这事。我家志江是个孝顺的孩子,不管他在部队挣多挣少,都是一分不少的交到我的手里,你以后进了门,也得向志江看齐,你挣的那些子钱,你都得交给我,不能因为你挣的多你就自己当家做主,按咱这农村的规矩,只要婆婆还在,就没有儿媳妇当家的先例。”
“没了?”
姚兰芳又斜了一眼三奶奶,语气里极其轻蔑地说道:“以后你进了门,那就得一心一意为我家着想,娘家这边的事能不管就不要管,必竟你还有个大哥跟大姐呢,就是管,也轮不到你的头上,尤其是一些不相干的人,你更不能再揽到自己身上,必竟你以后就是我家的人了,你挣的那些子钱,可不能白白浪费到一个外人的身上。”
三奶奶气过了头,反而平静了下来,淡淡说道:“兰芳你这话里的意思,就是叫麦草以后不再管我是吧,你直说就是了,你绕那么多圈干啥?”
兰芳哼哼一笑,“哟,三奶奶,你要是这么想的话,我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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