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黑的时候,整个侯府里一片喧闹。
府里杂役发现荷花塘里漂个死人,捞上来才发现是大厨房的烧火丫头,大家都唏嘘不已,这个烧火丫头,有点缺心眼。大家猜想她是去湖里偷挖荸荠吃,不小心淹死了。
另外,整个院子里都在传,世子夫人跟前的大丫鬟春玲,勾引支家舅祖父和表大伯,被万嬷嬷堵在屋子里了。
春玲这个丫头忒坏,自己勾引人,还好事不忘带上好姐妹,拉着夏花一起爬床。
下人们大多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隐约猜着的,也都不敢议论。
不管怎么样,烧火丫头拉出去埋了,春玲和夏花拉出去“发卖”了,至于是不是真的发卖了,也没人知道。
两个丫鬟不检点,连累世子夫人因为对下人管教不严,也被禁足芳华苑。
看热闹的几个管事也被打得皮开肉绽。
次日早餐,不知怎么回事,支二舅与二房的顾承嗣少爷撞上,二房的一桶粥倒翻了。
一言不合,两人打起来,结果顾承嗣被打破了头。
这下子可不得了,鲁氏一路咒骂,拿了一根擀面杖去了南房。
侯府南院是专门招待客人的,支家人就在南院各个院子住着。
她一路什么难听话都骂,看见支家人,发狠地兜头一擀面杖砸下去,无论生死。
“小妇养的不要脸的货,白吃白喝,还在府里充主子,脸皮都赛过城墙了!”
“擦马桶的抹布,还在这里装圣旨,谁给你的胆!”
……
老夫人已经把支二舅和支白骋都教训一顿,也给支大舅母,二舅母私下谈话,一切都推到丫鬟春玲和夏花头上。
还没等她和几个舅母去找鲁氏谈判,窝一肚子火的鲁氏就不管不顾地杀上门来了!
鲁氏头手里拎着棍子,一棍一个,完全拼命的架势。
整个府里都听见鲁氏的咒骂:“五六十口子人,白吃白住还想找差使?想都别想!谁给你们找了差使,我都去击登闻鼓,问问你们这种德行的人,可配为朝廷效力?”
“你们那三个女儿要在这里找夫婿?想都别想!你们与谁家结亲,我就去谁家把你们的恶行说一遍,我看谁敢要你们家女儿!”
“读书想考状元?想都别想!谁敢给他科考作保,我就挖谁祖坟!”
她的威胁,都掐在支家人的七寸上,支大舅、支二舅、支三舅以及一堆表哥表弟表侄子表侄女,看着鲁氏,恨不得把她剐了。
屠氏早就听下人说鲁氏在南院行凶,她心里乐开花。
谁来禀告,她都喝骂:“好好干你们的差使,谁不想干就发卖了。”
大家看她不管,就大概知道屠氏是乐见其成,于是都跟着看热闹,喊话支家好走不送。
支二舅和支白骋差点毁了顾嬛嬛和顾婂婂的清白,这个事老夫人、屠氏和鲁氏是拼命隐瞒着的。
当时顾月白喊了一嗓子,然后万嬷嬷去抓奸,老夫人就对谢二夫人说:“亲家,你先回去吧,我一定不会让三夫人受了委屈。”
谢二夫人知道侯府里又有腌臜事了,也不愿意久留,带谢珏离开了侯府。
临走前,抓住她的手,说:“大小姐,以后不要再顾及那么多。你祖母和贵妃娘娘要是知道你受这么大委屈,不知道多难受。”
“二婶,以后昭昭不会再手软了。”
谢二夫人走后,老夫人叫谢昭昭也回了青朴院。
谢昭昭也懒得管她们的丑事,老夫人若自己心思不纯,侯府里腌臜事只会越来越多。实在不像样的话,大不了三房请求出府,另外开府。
只是昨天夜里听到烧火丫头淹死在湖里,还是微微叹气。
那个烧火丫头,上一世和满满吵架后,满满淹死在井里,她被指证,活活打死;这一世,她传话两位小姐,差点害两位小姐失去清白。
冤,也不冤!
就好似那稚子,被教唆残忍杀害其他无辜的孩子,他因为年幼被惩罚看着很可怜,但是被他杀的孩子难道不无辜不可怜吗?
原本以为这一世满满不要和她吵架,两人都会相安无事,没想到这烧火丫头还是被别人利用了。
说到底,罪魁祸首是支家那帮毫无礼义廉耻的人,是老夫人没有尽到一家之主的责任。
鲁氏在前院里又是骂又是砸,支家大舅和大舅母走出来,支大舅母同鲁氏商量:“把支二舅赶出去行不行?能不能不要祸及其他各房?”
鲁氏被这不要脸的话震惊了,支白骋不是大房的儿子?他是嬛嬛的表大伯啊,怎么做得出来……
想到快要疯了的嫡庶两个女儿,心都碎了,哭骂道:“滚,支家人都从侯府滚出去,你们在京城都别想待下去。”
支大舅被骂得没脸,怒道:“泼妇,你这样的媳妇儿只配休弃!”
“休你老母!”鲁氏发疯道,“这什么世道,奸人都能理直气壮?”
支大舅气死了,与支大舅母一起去找老夫人投诉。
屠氏就接到了消息,立即带着万嬷嬷去了老夫人的慈恩院。
含泪道:“母亲,鲁氏疯了,拿着擀面杖和大舅他们拼命呢!”
老夫人是真病了,几个兄长不争气,从小有些跋扈,却没想到都做了祖父了,还不知道收敛。
昨天夜里,顾仲裕已经来她这里大闹,要求必须把支大舅一家赶出去,不然他就杀人。
今儿鲁氏去闹,这肯定是老二点头过的。
老夫人很头疼,一边是兄长,一边是儿子,她该怎么办啊?
要是全赶出去,就是全得罪死了,她以后可就没了娘家人了。
不赶出去,老二那个混不吝,真敢把兄长和侄子杀了。
她和屠氏还没商量出来个结果,支大舅、支三舅就带着支大舅母、支三舅母,气势汹汹地来了。
“大妹,老二媳妇得了失心疯吧?我们可是你的亲兄长,她也能这样咒骂我们?顾老二呢?叫他出来说个话!这样的媳妇留着做甚,休了吧!”
屠氏看他们过来,低垂着眼皮闭嘴,这是老夫人的亲兄弟,她做媳妇的不好多说。
支大舅气愤地说:“二弟和白骋也是被人算计了,怎么能全怪二弟和白骋?
再说,不是没有怎么样吗?二弟和白骋已经懊悔不已,发誓会改。我们都想按住不发,她倒好,还大声嚷嚷!”
支大舅母说:“大妹,你怎么给老二娶这样的糟心媳妇?就算老侯爷不在了,你也要拿出当家人的身份来,你怎么能叫儿媳妇骑在头上?”
老夫人闭上眼睛,泪流满面地说:“老侯爷去世了,我也没什么倚仗了。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儿大听从儿子,这事我管不了,叫他们三兄弟做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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