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伯聿留给顾铮了一个包裹,里面有好几封信和银两。
其中五封信是给王姨娘以及顾承彦的那四位姨娘的放妾书,他和顾承彦死了,放姨娘们自由身。
而且给每个姨娘都留了一百贯钱。
一封信是专门给赵姨娘的,也就是顾铮的亲生母亲,里面是一份向族里推荐扶其为正室的文书,还有一封简短的信。
“赵氏,我本想放你自由身,但铮儿继承伯位,你就跟着儿子终老吧。”
赵姨娘都能哭死在废墟前!
他生前,吃喝嫖赌不管家里事,屠氏对几个姨娘万般折辱,尤其赵姨娘。
因为生了儿子,会分家产,屠氏对赵姨娘的磋磨要远远超过其他姨娘。
顾伯聿没有给她做主过,在她花儿一般的年龄,也曾有短暂的疼宠,之后便是丢在后宅,经年累月不见人。
伯爷手头有银子就丢给一些,偶尔得点小玩意儿也给一些,但平时更多的是混在赌坊。
赵姨娘怨过,恨过,那时候天天求老天爷,祈求能离开伯府。
可现在她不恨了,想和他好好过,好好服侍他,他却这样惨烈地走了。
连一撮悼念的骨灰都没有给大家留下。
赵姨娘哭道:“你为什么要变好?变好了为什么又死这么惨烈?你就是个狠心的……”
顾铮作为庶子,原本偏安一隅,默默地看着嫡兄耀眼,却忽然袭封,如今又成了伯爷。
他慌乱又悲伤,捧着信,失声痛哭。
“吾儿,不要怪父亲心狠丢下你,顾承彦他必须死,不然,会拖累你一辈子。
我死后,你要努力支撑门户,诸事多和你二叔、三叔商量,不要听你祖母指手画脚。
你继承了爵位,就要把祖母奉养到老,不要让他去麻烦你二叔、三叔。
你祖母脑子糊涂了,活不了几年,你给她安排好丫鬟婆子伺候即可。
顾月白虽然年幼,然心性恶劣,难以教导成才,你把他送到庄子上吧。成年后立即赶出家门,断亲于他,万不可心软......
若太子或魏氏一族因月姨娘之事迁怒伯府,你先请教三叔如何处理,若不能躲过一劫,便告诉朝廷,你三叔非咱们顾氏亲人,只是你祖父捡来的弃儿。
铮儿,记住,就算被魏氏一族打死,也要保住你三叔,保住他才能保住顾氏血脉,切记!”
……
伯府的一场大火,走的是伯爷,是大房的坍塌,是顾伯聿希望的人死债销。
这场意外,在太子那边就是顶级的祸事。
月姨娘失踪了,顾承彦化成灰,他的万能丹断了来源。
太子看着所剩不多的万能丹,阴沉着脸把石秀喊来:“去查,屠浅月到底哪里去了?”
石秀也急,月姨娘的长生茶,他已经离不开了。
三天不喝那茶,生不如死。
石秀小心翼翼地问:“如果,奴才是说如果,月姨娘已经没了,怎么办?”
“那就把伯府抄家灭府。”
“可,这会影响殿下的声誉啊!”
“就说顾承彦在中州天灾期间,把原本给民工供货的米粮,囤积居奇,哄抬物价,发国难财。”
“他真的做过?”
“不是有一伙人在公然售卖高价粮吗?就说幕后指使人就是顾承彦。”
“那要不要把顾阁老一起......”石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当然。当务之急是找到屠浅月,若她已然死亡,就找魏世勋,把顾承彦发国难财的证据做好,灭伯府。”
太子恶狠狠地说,“孤不好过,伯府的人也别想好。抄家灭府,顾少羽也别想逃。还有谢府,也别想逃过。”
石秀亲自带人,装模作样地去伯府吊唁。
伯府发生这样的祸事,顾少羽夫妻、顾仲裕夫妻、顾铮伯爷以及老夫人一众主子彻查走水原因,小张管家为了自保,把他知道的前前后后,都告诉了主子们。
月姨娘与太子苟且(小张管家看到的就是这样),不肯回府,伯爷无奈,拿孩子堵太子府。
太子恼怒,派人打伯爷。
御史弹劾太子,太子才把月姨娘放回来,且在放回来时,逼迫伯爷发誓以后及时把月姨娘送回去。
伯爷无法忍受这样的屈辱,就叫人把月姨娘打死了,然后准备了许多的桐油。
“奴才根本不知道伯爷要桐油是想与大少爷同归于尽,奴才只是尽了奴才的本分,按照主子的要求购置。”
小张管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伯爷要把桐油放书房,奴才再三阻拦,但是拦不住......”
总之,伯爷的死,是太子逼的。
石秀如今带人来吊唁,小张管家愤恨地看着他:“石公公还来干什么?我家老伯爷已经去了。”
石秀根本不在乎,死一个伯爷关他屁事?
“伯爷没了,咱家也难过,只是,月姨娘是太子府的技师,咱家要知道她什么时候去当值?”
“她什么时候成了太子府的技师了?石公公张口闭口说月姨娘,你也知道她是内宅女人啊?你把伯府的脸面放什么位置?”
小张总管宁愿和石秀打个头破血流,也不能叫伯府的人觉得他吃里扒外!
石秀哪里受过这样的气,立即对他说:“咱家不和你一般见识,你若再敢满口胡沁,别怪咱家当场打杀你!”
小张管家也恼了:“你凭什么打杀我?我是你家奴才?我家老伯爷就是你们逼死的,你还有脸来?”
伯府出这么大事,门外看热闹的百姓一直很多,此时听到小张管家悲愤地大叫,怎么回事?老伯爷是太子逼死的?
石秀一看大家往前凑,立即换了笑脸:“你看你,咋还急眼了?咱家就是来吊唁。”
他自顾地往里走,给手下几人使眼色,进伯府赶紧搜查月姨娘。
太子等不及了,他也等不及了,那啥瘾犯起来生不如死,六亲不认,何况一个小小的伯府!
小张管家拦住门,坚决不叫他们进去。
门口的争吵,把顾少羽引来了。
“怎么回事?”他看着石秀,面容带着一些冷淡,“吊唁就进去烧一炷香,不然就走,府里没心思招待。”
石秀立即弯腰行礼:“阁老,咱家奉太子之命来吊唁。”
“阁老大人,您别听他胡说。他来了,就到处打听月姨娘在哪里。”
小张管家怒道,“他逼死了伯爷,还公然上门来要人,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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