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从桌案抬头望过去,文姝站在光影中,看不清表情,可一向知道五公主蠢笨的太子妃歪歪起身,一抽一抽的轻声抱怨道:“五妹难道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吗?好歹我也是你嫂嫂,五妹怎么可以如此言辞诅咒,况且我嫁与太子,父皇母后也是我的阿父阿母,五妹怎可如此说话?”
太子妃深谙借力打力的法子,她一边用帕子擦着眼泪,一边用余光观察皇后的神情,见她果然如自己预料一般蹙眉,太子妃心里闪过得意。
文姝没等皇后将说和的话说出口,直接骂道:“皇嫂纵容娘家人胡作非为,强抢民女,如今还弄出了人命,连我皇兄那么一个好脾气的人都被逼得发了怒,皇嫂竟然还有脸跑到母后宫里哭,若我是皇嫂,如今怕是臊得连门都不敢出。”
文姝眼里的鄙夷不屑让太子妃涨红了脸,她眼泪憋在眼眶里,都忘了落下来,只呆呆的看向皇后。
“母后也不用替她委屈,”眼见皇后要开口,文姝再次骂道:“她如今到您面前哭,不过是拿捏不了我皇兄,想借着您是我皇兄的阿母,想借着孝道给我皇兄施压,继续骑在我皇兄头上为所欲为呢。”
文姝一顿输出,把刚才在门口憋着的气都发了出来。
她进宫看望母后,然后在长秋宫门口就听到太子妃哭哭啼啼的声音,若是她是真心悔改,哭一哭也就罢了,可文姝深知她的心思,自从上次孙家出事,太子当机立断处置了她的族弟以后,待她也不复从前,几乎是将她禁足在东宫。
从前赋予她的权力尽数收回,太子妃如今想往宫外送东西都不能了,于是今日不知借着什么机会跑出东宫,来长秋宫哭闹。
太子妃心思被戳穿,连喊几声“你,你,你”后只觉得天旋地转,更觉得一切都变了。
从前仁和好骗的太子变了,如今没有脑子的五公主也变了,三言两语就将她的心思扒得一干二净。
身处长秋宫的太子妃仿佛被人扒光了衣服,羞耻极了,最后看一眼偏过头不愿再看她的皇后,哭着跑走了。
太子妃跑走后,皇后满心疲倦的坐下,看着满脸不悦的文姝,心里闪过暖意,可想起她方才咄咄逼人的模样,又忍不住教导道:“太子妃是太子的太子妃,责罚也该由太子,你日后还是少说几句吧。”
文姝也随之坐下,满不在乎道:“母后就是脾性太好了,才让她有了借着您拿捏皇兄的想法,就该让她一次长记性,日后她就不敢了。”
提起太子,皇后心里默默难过,太子与她一样,不适合卷入纷争中,若他不是太子,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皇子,就能随心所欲,舞文弄墨,对酒当歌。
“你皇兄也是可怜。”
文姝心里无奈,身处宫墙内,哪个不可怜,皇后被乾安王嫁给皇上,坐在她不愿意坐的位置上,谨小慎微,不可怜吗?
越妃与皇上青梅竹马,却因为皇上的大业,只能屈居妃位,不可怜吗?
这世上,哪一个不可怜。
所以,大家都可怜的活着吧,也不用怜悯别人的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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