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景晨回到钟家的时候,见钟景瑜还在门口等着,他恢复了体力,上前想要辩解什么,但钟景晨只淡漠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便掠过他进了宅子。
钟景瑜顿时有一种羞愤感,哼,嫡长子了不起吗?将来还不一定谁仰仗着谁呢!
不过钟景晨并没有直接去见钟阁老,他先去找了钟大人,然后把今日的所见所闻一一平静地叙述出来,最后加上了自己的分析,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钟大人面上不显,但他听得出来,钟景晨言谈间对二房这个弟弟已经十分不满,当然,他自己心中也是无语至极,
“景晨,你处理很好,不过还是要收敛一下你的态度,将来的一族之长,可以对自己的兄弟恨铁不成钢,却不能太过嫌恶!明白吗?”
钟景晨神色一肃:“儿子知道了!”
“嗯。”钟大人点头道,“这件事没得商量,你如实告诉你祖父即可,二房那边我去说。”
“是!那爹您觉得祖父会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当然是把那逆子打到半死,再通告全族引以为戒,最后将二房的资源削减一半。”
“这么严重!”
钟景晨其实已经猜到钟阁老会给白霖这个交代,但他还是低估了这个结果。
“严重?这还没完呢!”钟大人缓缓道,“思明那边也要做出让步,将盐引这块一些权利交给他,当然,他不一定会要。”
钟景晨惊了:“爹,昭明县主提到了太子妃,好歹算是一份人情,思明他已经松口了,还说他绝无怨言!”
“太子妃?她哪里有这个分量。”钟大人笑笑,解释道:“昭明县主这是看了为父的面子,或许还有安玉的面子,但绝不是太子妃的。
你想想,为什么思明宁愿让你祖父出面,难道他不知道这样会把事情闹大,会彻底得罪二房吗?”
“因为他想让钟家公事公办,而不是父亲私了。”
“错,真要公事公办,就该报给大理寺或者圣上,今晚萧策就可以把钟景瑜抓走了!”
“……这也行,我倒是同意。”钟景晨没好气道。
“哈哈哈!”钟大人朗声笑了起来,“你这个弟弟确实不省心,不过这次却是踢到了铁板,你二叔二婶以后绝不会再纵容他了。”
“但愿如此吧!”
“好了,为父告诉你,思明不但提到了盐引分配,还提到了江南税收,可是这两块和他的职务毫不相干,他提来做什么?”
“……说明他对这两块了如指掌,还有所染指,不然凭什么拿捏祖父?”
“不错,那你说他为什么会了如指掌?又为什么拿捏你祖父,而不是拿捏我?”
“……这有区别吗?额……您是说圣上不放心咱们?”
“当然,圣上怎么可能完全信任一个家族?所以他让白霖暗中观察。”
“所以思明他毫不避讳地告诉我们,其实也算一种诚意,他也希望我们做成这两件事,而且,他不想让您出面是不想消耗这份师生情谊,祖父就不一样了,祖父是族长,就该公事公办。”
“说得对,所以这件事为父不会出面,而你祖父不但不会消耗为父这份情谊,也同样不愿意消耗昭明县主这份人情。”
“我懂了,爹,所以祖父严惩钟景瑜就保下了昭明县主的人情,给思明分一杯羹也是为了展现诚意,一切都是为了钟家和白家的合作稳固!”
“嗯,行了,你去吧!”
“是!”
果然,钟阁老雷霆震怒,将二房夫妻叫了过来,当着全部下人的面,狠狠训斥了一番,又亲自看着钟景瑜挨了板子,上药之后也没有让他休息,而是去祠堂跪着。
很快,钟景瑜冲撞了昭明县主后被钟阁老严惩这件事就传开了。
紧接着,好几车的礼物大摇大摆地送去了白府,这件事也成了京城的谈资,江元梦几个小姐妹知道后都深感佩服,她们一致认为,白昭昭就像一个大杀器,只有出名,必是开火了!
但众人都没想到的是,京中出现了一个越演越烈的谣言:
第一个对白昭昭提亲的是陈天麟,结果定远侯一家被团灭了;
第二个看上白昭昭的是徐珍,刚表白没多久就死了,后来徐家也团灭了;
第三个喜欢白昭昭的是大皇子,曾经求皇上赐婚,但是被拒绝了,现在还在囚禁中;
现在出现了第四个,听说是钟景瑜爱慕白昭昭,偷偷去看她,结果被当成了刺客,打斗间冲撞了白昭昭,于是钟家为了破除被团灭的命运,连夜给白昭昭送去了厚礼!
自此,白昭昭成了京城中无人敢娶的贵女。
对于这个谣言,白家人和安王妃以及王瑾年几个师兄们原本是很生气的,但白昭昭自己却说她很喜欢这个谣言,于是便不了了之,任其发展了。
钟家祠堂。
钟阁老一脸便秘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钟景瑜,不明白这个孙子到底是怎么长歪的。
六年前,有个游方道人来到钟家,说跟钟景瑜有师徒缘分,非要收他做个俗家弟子,然后带他出门游历一番。
钟家自是不会同意,但一个月后钟景瑜病倒了,药石无效,那游方道士又及时出现,出手救了他,还说他生病就是因为亲缘淡薄,必须要拜那道士为师才能化解。
于是钟家同意了。
去年钟景瑜回来,不仅书画一绝,才华也十分出众,钟家还挺高兴,结果他数次口出狂言,说什么必能中状元,还会有比白霖更高的成就,现在竟然直接去刺杀白昭昭了!
这是被鬼附身了吗?
钟景瑜十分不服气,但在自家祖父的威慑下也不敢大声争辩,而是小声说道:“我不是去刺杀她的,只是和她的暗卫是旧识,切磋一下罢了。”
“切磋?”钟阁老冷笑一声,“那你对昭明县主大放厥词也是切磋?你倒是跟我说说,人家凭什么将来会求着你?”
“我……”钟景瑜顿了顿,压了压心绪道,“我说我会中状元,会比白霖厉害都是酒后失言,也没想到会被人传出去,至于我说白昭昭会求我,只是气话而已!”
“是吗?”钟阁老不置可否,“你以为我老眼昏花,分不出什么是酒后失言,什么是酒后吐真言吗?”
钟景瑜低头不语。
钟阁老继续道:“你自诩才华高绝,嫉妒白霖的成就,认为等你考上状元,必能比他做得更好,对不对?哼,无知!”
钟景瑜终于忍不住了:“祖父,不就是一个状元吗?我家世比他好,资源比他多,能力也不差,凭什么比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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